拜丰富的穿越经历所赐,清雨对于古时怎样处理箭伤以及如何辨识草药还是有所涉及的。
凌枫所中的箭已经到非拔不可的地步了——本就中得深,又一再撞击,箭身直接穿透了整个肩膀,看起来几乎如同是从前面中的箭一般。
不过这样也好,剪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倒钩,现下直接穿透了过来,就不用为取箭头而在简陋的条件下冒着风险开刀了。
所幸这支箭整体细长,造成的伤口并不是很大,不然清雨还真担心会大出血。
她轻轻割开连箭处的衣衫,缓缓握住因穿透血肉而沾满鲜血的箭身,眸中隐现出些许踌躇,而在这时,一只指节修长的大手慢慢覆上了她的手背,同她一起握住箭身。
清雨诧异地看去,却见凌枫不知何时已经醒来,面色虚弱却出奇平静,仿佛自己并未受伤一般。清雨刚想说自己要为他拔剑让他做个心理准备,覆在手背上的那只手却忽然猛一用力,将箭拔了出来,殷红的鲜血瞬间便自伤口处喷射了出来。
清雨反应过来,忙为他进行一系列治疗措施,半个时辰的时间过去,血终于被止住,清雨给伤口敷上草药,撕下自己的衣摆作为绷带给他缠上。
忙完这一切后清雨这才松了口气,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薄汗,望向凌枫。
他又昏迷了过去。
也是,那样的伤势,所要承受的痛楚是令人难以忍受的。其实在未拔出箭时每碰一下都是剧痛,每动一下都会牵扯血肉,但即便如此,他见她不忍,便硬生生地自己将箭拔出,一声未吭,一如为护她而使箭矢一次次被撞击得更加没入时那般。
真的是,拿生命在保护她呢……
凌枫再次醒来时,第一幕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正在散发光热的火堆以及,它旁边的一抹纤细身影。
似是察觉了他的目光,火堆旁的女子轻轻转过头,对上了他的视线,接而黑白分明的杏眸弯起,俏丽的面容上绽开笑意,一时竟比身旁燃着的火焰还要暖上三分,“大师兄,你醒啦。”
她眸中映着暖色的火光,不知怎的便令他想起上元节时那映入她眼眸的璀璨灯火,也是这般明亮而温暖。
他有些愣神,静静望着她,不言不语。
“大师兄?”清雨走到他身旁坐下,“你还好么?”
“嗯。”凌枫回过神,声音有些干涩,略带嘶哑,“我睡了多久?”
“整整一天了呢大师兄。”清雨瘪着嘴,话语间带着委屈的控诉,但偏偏声音软糯似撒娇,听不出半分指责。
但凌枫实在是个正经严肃的人,只理解字面上的意思,他沉默片刻,低声道:“对不起。”
清雨无奈,“大师兄,清雨丝毫没有怪你的意思。”
凌枫仍是歉然道:“如若不是我,你也不会被连累自至此……”
清雨打断他,“但是大师兄,清雨甘愿被连累。”
凌枫一时语塞。
“我记得大师兄在上元节那日,说我长大了,是啊,我学会了……”清雨半面脸颊映在火焰明黄色的暖光里,温柔而认真的看着他,“如何去爱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