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熟悉的一幕幕浮现脑海,白凡呆立当场,他还记得十年前爷爷在一个雨夜匍匐在村中泥淋小道一点点前行的样子,也就是那个夜晚,世界上最亲最亲的爷爷一病不起。
“爷爷,爷爷你还在吗?”
稚嫩的童音飘荡在潮湿的空气之中,一如十年以前那场滂沱大雨,冲涮着白凡心底最为柔软的一面。
本能地向着那条泥淋小道走去,此刻哪怕他知道是幻觉也要一往直前,哪怕知道前方无路可走,也要坚定地走出一条路来,一切只为再见爷爷一眼,那个疼他,爱他,关心他的爷爷,那双永远都看不出痛苦安静而又慈祥的眼睛,还有那双为他洗过无数尿布的枯老双手。
一切,就只为再见爷爷一眼。
白凡小小的身影穿梭在滂沱大雨之中,不畏一切勇往直前。
渐渐地,朦胧的雨幕远方出现一个灰扑扑的身影,正是腿被打断之后匍匐着爬回白家村的爷爷,一如当年那样狼狈,那样惹人心疼,苍白的丝凌乱成团,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干净之地,白凡鼻子一阵刺痛,热血上涌,眼泪也不争气地流混着雨水一起流淌,他“哇”地痛哭失声,悲泣着不顾一切地向那灰色人影冲去。
“爷爷,爷爷......”
记忆中的声音仿佛就在昨日,白凡心中一片清明,他知道这是比像,可就是幻像他也愿意深陷下去,只因这幻像之中有一个最疼他的亲人。
“白凡啊,又不听话了!大雨天儿的,怎么不在屋子里等爷爷,又跑出来找我做甚?”
听似责骂的话语,却字字透着关爱,爷爷平日里对他说的话也是如此,总是免不了要责骂一翻后才摸着他的小脑袋开始讲起为人处事的道理,这一次也没有例外,哪怕他的腿上钻心地痛着,脸上也是一如既往地淡然,只因他不愿自己最疼爱的孙儿为他落泪。
“爷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调皮了,凡儿知错了,真的知道错了啊......”
白凡一遍遍地认错,头上,身上,脸上全都是水,弄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只能听见涮涮雨声中他那催人泪下撕心裂肺地哭声。
一支大手抚上白凡的小脑袋,轻轻揉了揉,眼里透着深深的疲惫,声音也是游丝般地微弱,“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凡儿好样儿的,只是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可以轻易落泪呢?”
轻柔而急缓有序地声音娓娓传入耳中,还是那样温暖,可以从老人强作精神的面貌中看出,他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
冰冷的雨水一点一滴打落在这一老一少的身上,白凡几乎使出全身的力气才把爷爷扶回了那个破旧的茅草房中。
也许是心境的变化,白凡一入那熟悉的家中,就有种淡淡陌生的感觉,看着凌乱的地面,桌面,他顺手收拾起来。
片刻之后,家中被他收拾得十分干净,一想到以前这些事自己从未做过,从来都是爷爷一手做完,自己只听爷爷的,看书就成时,不知不觉间,泪眼又是一片模糊。
“爷爷,您的腿,是谁?”
为免怕爷爷听出什么,白凡尽量让自己稚嫩的声音听起来显得平静,可他眼里的凶光还是出卖了他自己。
爷爷只是深深地叹息一口气后,弱弱地劝道:“凡儿,是爷爷做错事情才会落得如此下场,不怪他们,你要听话,好好读书识字,也不枉你我爷孙相识一场!”
“爷爷,那个玉佩我知道,是一块能够保护我的宝贝玉佩,我这就带着它找那些人算帐去。”
说着,白凡很熟练地朝着那个放着精致小木匣子的地方走去,“回,咳咳咳,咳......”身后传来剧烈地咳嗽声。
白凡心中一痛,返身回到床前,低着头等待着爷爷的责骂,预想中的责骂没能等到,却迎来死一样的寂静。
心中咯噔一沉,不好,一抬果真就看到已经昏迷过去的爷爷。
从他紧闭的双目可以看出,他休克了。
无耐,十年前的白凡还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孩子,就算他现在抱心守一,心中一片清明,也知道这是一场美得出奇的幻觉,脑海之中也只是空有一堆理论思想,派不上什么大的用场,而小白,爬虫,红狮等都通通成了泡影,他没有人可以求助。
虽然明知道这样做是错的,但他还是看着前眼形如枯槁的老人心坚定道,“爷爷,这一次我一定要救你!不管对错,只守本心,哪怕逆天而上,也决不违心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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