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月升。
秦征最近一次浮出水面时望见了沈莫怀坐的那条大船,心中一动,决定绕开。为什么不向沈莫怀他们求助呢?或许因为秦征不想连累他们,或许因为秦征还不信任他们,也或许两者兼有之。他从水底绕到河心向越过这条大船,但忽有一股潜流将自己往大船那边冲。此时秦征又饿又累,竟抗不住潜流的力量被冲到渡头附近,他在船板水下部分轻轻一借力要想游开,忽然左臂上一疼似乎被什么东西勾住了,他随手一摸,心中一惊:“是个鱼钩!”便觉有股力量将自己往上扯,秦征还没来得及将鱼钩拔出来鱼钩已入肉很深,那一瞬间他不想左臂被扯下一块肉来的话只能用右手牢牢抓住鱼线。
钓鱼的人力气好大,而那线也不知是什么质料,坚韧得出奇。噗的一声,秦征竟整个人被甩出水面,落在船舷上。月光下一个少年愣愣地看着他,呆在那里——正是沈莫怀。秦征喘着气也看着他。
日间那个女子的声音在舱内问:“莫怀,你钓到什么东西了?这么大声响?”
沈莫怀苦笑道:“天!师父!我钓到了一个人!”
“活人死人?”
沈莫怀道:“活的。”
“活的就把他给丢了吧。”
沈莫怀应了声是,指着河水对秦征道:“这位兄台,真对不住了,一不小心竟把你钓了上来。不过我师父逐客了,我也没办法,请啊请啊。”沈莫怀在白天见到的秦征不但戴着面具还变了声线,所以此刻在月光下竟认不出他来,以为自己钓到的是个陌生人。
秦征一声不吭拔下带血的鱼钩,但此时他甚是疲累,所以没有马上下去,而是扶着船舷喘息,心中犹豫:“不知宗极门那帮人怎么样了。他们要是没死光沿河搜索,我现在这个样子怕逃不远,眼下既然上了沈莫怀的船,也是一种缘分,要不要借助他们度过眼前的难关呢?”
沈莫怀是个不喜欢动粗的人,他看看秦征的样子,也不急着赶他走,说道:“听说关中在王猛的治理下百姓生活不错,怎么你连件衣服也没有?是下河沐浴溺水了么?”
秦征道:“不是,我是遇上了强盗。 ”他此时说话用的却是他自己本来的声音。
沈莫怀叹了一声道:“可怜,可怜。这里离长安也不算太远,居然也有强盗出没,看来王猛也没传说的那么好嘛。”
秦征道:“这位公子,我现在又累又饿,能否讨口饭吃?”
沈莫怀看了看鱼钩上的血,眼中掠过一丝歉意,说道:“好吧,你等等。”便回舱拿了几块点心出来递给他,又取了一套衣服道:“这是我的旧衣服,若不嫌弃便穿上吧。虽说关中已沦为夷狄,但一个男子汉赤身**的实在太不成样子。”
秦征和他年龄相仿,算不算男子汉还两说呢。不过沈莫怀这个年龄通常都自诩为男人,那和他同龄的人自然也就是男子汉了。
秦征三两口把东西吃了,力气长了不少,跟着穿上沈莫怀送他的旧衣服。这衣服其实根本就不旧,但对沈莫怀这种人来说,也许穿过一次的衣服也算旧衣服了。秦征穿好后对沈莫怀道:“谢谢公子。不过小人新遭丧乱,无家可归,眼看公子这船船大人少,不知是否需要人在跟前奔走效劳?”
沈莫怀奇道:“你忽然说这个是什么意思?才吃了东西拿了衣服,还想找事做?”
秦征脸皮红了红道:“一家得便,不烦两家。”
沈莫怀对船舱的方向笑道:“师父,这个人有趣得很。要不要留他给我们打扫船只?”
船内人道:“你自己看着办。”
沈莫怀又看了秦征两眼道:“你这人看着不讨厌,言语也颇有文理,读过书吧?”
秦征红了眼睛道:“小人从小随家父在关东浪荡,四处流离。 幸而家父在家破之前读过两年书,流浪中划沙为字教我认,所以我倒也认得些篆隶。”
沈莫怀笑道:“还有其他本事没有?”
秦征想了一下道:“小人会钓鱼。”他知道这一点很可能会打动对方。
果然沈莫怀眼睛一亮:“钓鱼?”
“嗯。”秦征看了看沈莫怀手中的鱼线鱼钩道,“我在关东浪荡的日子里,有时就靠钓鱼捕兽为生。”
沈莫怀大喜道:“好好好!那你就留下吧。不过我也不会留你太久。等我们到了渭水没法再行船时,便不能带你了。到时候你可得自谋生路了。”
秦征道:“这个自然。小人也只是想做份短工。”
沈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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