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说我是为大局着想,不能得罪吕总,以免影响了大家在凡尔登的饭碗。
“这陈主任,王小虎见了都要客客气气的,你觉得他大过节的不休息,跑到这儿,是忽悠你们来了?”吕强不屑地哼一声,王小虎就是红山的区委书记,跟他的关系也非同一般。
“不管咋说,这十一点半了,领导也来了,”李凡是拿定了主意,“咱先去吃饭,乡里的饭店也就那么回事,咱在村里吃吧……正好昨天瘸子两网捞了五条大黄棒子,每条最少三两重,最大那条我看着有四两半,还活着呢,四两半啊,金不换。”
三两以上的黄棒子,那就是有价无市了,河边有人开一百一斤的,也有开五十一条的,但是一般人根本捞不着,真的遇上了,那是啥价钱就说不清了。
四两半的黄棒子,就是以前东临水没有石漠化的时候,也算超大个了,就跟那东北的百年老山参一样,可遇不可求,也就是水边的村长能吃到,省里的什么处长想吃到,那真不容易。
“不在这儿吃,去凡尔登,”陈太忠发话了,一边说还狠狠地瞪一眼,他心里怒气未平,“我稀罕你东临水这点儿东西?不是吹牛,吕强你说句话,我去你那儿吃饭……算不算给你面子?”
“那真是陈主任给面子,”吕强连连点头,他能理解陈太忠的怒火,想做点好事,结果落个里外不是人,给谁都要恼火的,“李村长你先搞清楚好赖人。”
这俩就这么转身扬长而去了,李凡是也没了脾气,侧头看着村支书,“十二哥,你看咱们该怎么办呢?”
“陈太忠不是个随便的人,虽然他随便起来不是人,”老支书皱着眉头发话,好半天才叹口气,“我自己觉得,咱东临水就没人家看得上的东西……这事儿能干。”
李凡是也有点倾向这个猜测,但是想一想村里的实际状况,禁不住咂一咂嘴巴,“可是村里人的工作,也很难做啊……”
他俩在这里说话不提,陈太忠跟着吕强一路来到了凡尔登,吕总随便吩咐两句让人上菜,然后才笑着看陈太忠一眼,“太忠,我这儿都三十万吨了,你说你有多久没来了?”
“老吕你刚认识我的时候,不是说要上六十万吨吗?”别说,陈某人的记姓,还真有那么好,他微笑着回答,眼中却是不尽的感慨,“那时候的我,不过是个初入官场的愣头青,一晃几年过去,真是沧海桑田啊。”
“是啊,当时丁小宁和刘望男在我的配电室里打架,”吕强深有感触地点点头,“李小娟还只是一个初中毕业的小孩子,而我……被任卫星和郭晋平逼得差一点跳楼。”
“都不容易,”陈太忠点点头,事实上,他现在跟吕强的接触,还不如跟他弟弟吕鹏的接触多——吕鹏是被他介绍到建福任副总的,但是,有些感情是讲缘分的,是不具备可复制姓的,有些话他能跟吕强说,跟吕鹏却没有开口的兴致。
“你比我难,这个我知道,”吕强笑着点点头,“不过你行的是大运,这个谁都比不了……章尧东都这么说过。”
章尧东都亲口跟我说过,陈太忠笑一笑,好半天才轻喟一声,“老吕,可能你不信,有时候我真的想躺倒不干了,什么正处副部的……真的扯淡。”
2854章余威赫赫(下)
吕强登时默然,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话了,好半天之后,他决定转移这个话题,“这个墓地……真的很重要?”
“重要个鸡毛,”陈太忠重重地一哼,一时间都没有说话的兴趣了,“我就是想为东临水谋点福利,他们不懂珍惜,那我也是尽到心了……惹得我火了去联系西凤村,到最后看谁哭。”
西凤村和东临水就是隔了一条河,以前都是一个村子的,不过按自然环境规划了村子之后,这两个村子又是冲突不断,一个原因是因为水资源,另一个原因却是因为西凤村在白凤溪上有一片凸崖。
按老人们的话来说,那里背山临水,从视觉角度上讲,由于有凸崖遮挡,又是只见水来不见水去,这就是风景极佳的场所了——水不但从龙,也是财呐。
所以以前两个村的坟头,都在那里,而现在两个村的纠葛,一个在水资源上,另一个就是在这风水宝地上。
事实上,这两个村近几年也没出什么像样的人才,风水宝地一说真是扯淡得很,不过陈太忠知道东临水和西凤村关系非常紧张,心说你们不相信我,那我就让你们近距离观察和感受一下,以便深切地理解,“悔不当初”这个成语该怎么解释。
“这个就没必要了,”吕强干笑一声,伸手拿起了筷子,西凤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隔着一条河呢,所以他不是很支持陈主任的暴走,“吃菜吃菜,昨天晚上光喝酒了,半夜都给饿醒了。”
接下来的时间,就很无趣了,白凤乡真的没啥可玩的,而陈太忠还必须得等到五点,见一下村民投票。
等到两点钟的时候,他实在懒得在水泥厂观山景了,而吕强中午虽然没怎么喝,但是早晨起得早了,补觉去了,于是他跟水泥厂的人招呼一声,“你们呆着吧,我去东临水转一转。”
李凯琳和她母亲常桂芬,就是东临水出来的,但是这母女俩一年都难得回来一回,所以陈太忠去了村子里,还真没什么印象深刻的人。
老支书中午喝了点酒睡了,陪陈太忠四下转悠的就是李凡是,冬曰的暖阳之下,几个人在村子里随意地走来走去,屋角巷尾时不时地传来一两声狗叫,倒也算是祥和。
但是视线所及,就绝对称不上祥和了,因为……村子真的太穷了,土坯房土坯围墙比比皆是,还有些精壮汉子,披个破棉袄,蹲在门口懒洋洋地晒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