搁了电话之后,陈太忠低下头点起一支烟,默默地坐了好一阵,才悻悻地吧嗒一下嘴。
李世路听他的电话内容,早就呆在了那里,心说居然敢惦记趁着首长视察,强行递单子,这胆子不是一般的大——尤其是,似乎是一帮人在惦记。
首长就那么好欺负吗?李记者是完全地不能理解,看到陈区长发呆,他也不敢说话,直到对方叹口气,他才壮着胆子发问,“首长什么时候……”
“没看见我正烦着?”陈太忠头也不抬就呵斥一句,然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面对的是小李,于是抬头勉力笑一笑,“忘了是你了,闹心事儿啊。”
“没事,”李世路赶紧摇头,然后他又好奇地问一句,“你们说的这事儿,跟拦路喊冤也差不多吧?”
“这个……”陈太忠登时就无语了,好半天才苦笑一声,“还是不一样的,毕竟这是内部的交流,可以算程序上的取巧,但跟随便来个人拦住首长,还是不一样的。”
说得再好听,总还是有绑架的嫌疑,李世路听得很明白,不过对他来说,没必要在这个上面叫真,“你担心这个项目落不到北崇?”
“是有这个担心,”陈太忠点点头,然后若有所思地看他一眼,“你父亲能帮上忙吗?”
“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可以帮着问一问,”李世路听到这问题,情绪一下就调动了起来,五六十亿的大项目,他若是能在其中起点作用,那就是了不得的大成绩。
对于他这种年轻人来说,证实自身的能力是很重要的,当然,他若是真能办成,费用什么的,想必陈区长也不会吝惜,这些话没必要提,可是想一想他老爹的作风,他也不敢说死,“总之是尽量帮你打听。”
就算在北崇落户,也被人上下其手个差不多了,陈太忠心里暗叹,可也不便打消小李的积极姓,于是淡淡地点点头,“那你多费心了,不要太勉强……”
李勇生开了一上午的会,心里也烦着呢,目前的恒北看似波澜不惊,其实是真正的暗流涌动,开完会之后,他问秘书一句,“有什么电话吗?”
“有两个……”秘书拿出小本念一下,领导问的有什么电话,是指重要电话,念完之后,他又补充一句,“世路也来了个电话。”
“哦,”李秘书长点点头,一边想那两个电话,一边信口问一句,“小路有什么事?”
“他没跟我说,”做秘书的如此回答——这很正常,李世路虽然是初出茅庐,也知道陈太忠琢磨的事儿,是非常敏感的,哪怕对老爸的贴心人,也不能随意透露。
“嗯,”李勇生哼一声,直接就将这个消息过滤了,或许是身为人父的缘故,他一向认为自己的儿子还小,跟大事沾不上边。
下午他又一个重要会议,待会议结束之后,秘书才来汇报,李世路又打来了三个电话,但是——“我问他是什么事儿,他不跟我说。”
“我多少事儿呢,别的本事没有,就知道添乱,”李勇生老大不满意地冲秘书一伸手。
秘书却清楚,李世路是有要紧事了,还是他不方便知道的那种,于是他帮着拨个号,将手机递给领导,自己不声不响地向旁边走两步。
他做得果然没错,下一刻,他用眼角的余光看到,老板抬手摸了一下下巴——以他跟随副秘书长三年的经历,知道老板遇到比较麻烦的事情,才会有这个动作。
李勇生也没想到,自己一向认为还是个小孩子的儿子,居然挖到这么个爆炸姓的消息,他沉吟了好一阵才发问,“是陈太忠要你帮他?”
“没有,他接电话的时候我在场,太忠又不防我,”李世路略带一点骄傲的回答,“这个事儿我要是能起到点作用,他也不会亏了我。”
“你倒真是什么事儿都敢掺乎,”李勇生哭笑不得地哼一声,“你老爸都要躲着走的。”
“陈太忠都不怕,你还怕?”李记者很不服气地反问一句,他是很敬畏老爸,但是有父子关系在,他觉得自己占理的时候,也不怕辩解,“我就是问一句,要是不行就算了……对了,你别跟马飞鸣说,这是太忠对我的信任。”
“陈太忠当然不怕了,他连陈正奎都敢打,”李勇生哼一声,也没考虑这算不算灭自家威风,“这个事情我有耳闻,水很深,魏天都很重视。”
“他可不光防魏天,还要防部委呢,”李世路略带一点得意地回答,他确实感到与有荣焉,要知道,这个关系可是他自己结识的,“爸,你就帮一帮他嘛。”
“我看你有变成李铿的潜质,”李秘书长无奈地叹口气,“行了,我了解一下,要说折腾劲儿,你比李铿大多了,他也就是欺负一下老百姓。”
“我是那种人吗?”李世路听到老爹挂了电话,禁不住悻悻地嘀咕一句。
李铿是朝田前任市委书记李双刚的儿子,最是喜欢欺男霸女,大坏事不做小坏事不断,最后终于招惹到了对头,导致李双刚在五十五岁的时候直接病退,花了好大一笔钱买命。
铿的音同坑,大家就称李双刚为坑爹,李铿的行为也被称之为坑爹,是恒北官场上著名的典故,李勇生如此说,就是指责儿子没事找事。
然而事实上,李秘书长对儿子能搭上这条线,也不是很抗拒,毕竟李家跟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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