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就有好人家来说亲,到时候赵氏再拦着也是不好。
可如今这窗户纸若是被捅破了,只怕苏朔南就真要非赵颖不娶了。
说是一起用饭,其实还是分桌,男人们一桌外头,中间隔了屏风,女眷们则里头。
老爷们儿自然说些老爷们儿事,有女人们,反倒说不痛,很就各自散去,里头那桌却是越吃越慢,待撤了汤菜,又上了茶点心,老太太俨然就是不想早点散意思。
“烤梅花糕,叫孩子们尝尝吧,梅是摘,香味正好。”老太太一边说,自己也捻了一块。
几个小吃过了,又各自喝了茶,乖乖坐着椅子上,难得一动不动。这晚上氛围颇有几分诡异僵硬,让向来活泼几个也跟着沉默了,房里难得安静起来。冬日天寒,大家多是歇早,尤其是孩子们,少有到这么晚,很就哈欠连天,尤其是苏雅兰没心没肺,一张小脸摆明了不耐烦,要回屋睡觉。
“孩子们都是困了吧。就先回去吧,你们几个再陪陪我这个老来烦。”老太太见差不多了,就开口把孩子们先打发了。
“母亲说哪里话,能陪着您是我们做晚辈福气。”赵氏急忙接上一句。黄氏招呼着丫鬟们把一众少爷小姐统统都带走了。
不一会儿,屋里静了许多,只余下三房太太们,姑奶奶苏颂芝,加上赵氏嫂嫂。
“赵家媳妇儿,按理这是我们苏家家务事,只是又关系着你家颖儿。这才把你留下了。这头一句,我却是要说说二太太。你公公孝期还没过呢,虽说这年关到了,你这时节去议朔南婚事,也太不成体统了!你们心中且还有这些个长辈吗?”
赵氏听闻,立时从椅子上站起来,委屈道,“本是准备过了年再议,这几日也不过私下里与嫂嫂说几句闲话,也不知是哪个碎嘴,就传到林姨娘那儿去了。这生辰八字未换,也没寻过媒人。媳妇儿再不知好歹,也不敢年前议这事啊!”
老太太哼了一声,道,“这些日子,我还当你是什么都敢呢!”
赵氏脸色一僵,心中转了数念。说起来,老太太已很多年未当着旁人面儿不给自己脸面了。她一时之间,还真想不通,老太太这是为何发难。
“母亲消消气,二嫂横竖也不是故意,莫气坏了身子。”苏颂芝适时开了口,然则那幸灾乐祸揶揄却是掩饰不住。
赵氏怨毒得看了她一眼。
说来老太太对苏朔南找这门亲事,也是极不高兴。
苏朔南虽是姨娘生,但既然已养赵氏名下,那便是苏家小辈里大一个。他若是婚姻门第太低,对其他孩子也是不利。苏之合是有品级,有官职,自不会让女儿儿子低娶低嫁,也不必忌讳二三房儿女亲家门第。二房三房儿女却都是要比着苏朔南挑亲事。老太太之前便知这儿媳妇眼皮子浅,却未料到竟是这般浅。
她也是知道,赵氏是因为苏朔南非自己所出,心中憋着一口气,怎么也不肯给他寻门好亲事。只若苏朔南没有好亲事,苏如絮就能有好了吗?想不通透这些,也难怪连个小地方都管教不好。
只她先头和赵家已提过了,若是老太太再出面反对,可不就明摆着是嫌弃赵家门第太低?是以便是林姨娘求过来,老太太也只能接着这个茬,把事情放到台面上说,再看看有个什么办法。
说来也是有趣儿,苏家本是锦州一落魄户,也不知是怎么换了风水,到苏家老太爷使,竟是一个个都高娶了贵妻。
苏老太太年轻时也是当地一乡绅庶女,只因生来便有眼疾,才不得不下嫁苏家。而她三个儿子,大房三房都是高娶,一个是将军府庶女,一个是大商贾独女,只赵氏是个平常出身好拿捏,她才舒心了些。虽说当年她做儿媳妇时,也没少欺压婆婆,轮到自己做婆婆了,媳妇们又都离着远。老太太之前也没怎么斗过法。
苏老太太这一生,虽说生活有些穷困,但大半时间心却都是顺遂。
且她觉得自豪,自家三个儿子个个都出息了,当年落魄户,如今也成了锦州城首屈一指大家族,可见高娶贵妻是极明智。
老太太本是想,如今有苏之合京中搭桥,几个孙儿辈但凡有些出息,也该叫他们如父辈一般,才能继续广大门楣。
谁成想,这头一遭,就被赵氏给搅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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