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是死是活都不一定,哪里还顾得了其他。
“娘早些年,也是这般担心受怕,每回你父亲走了,便总会忍不住想,若他回不来,我便一根绳子吊在脖子上去陪他。”说起年少时的轻狂,黄氏忍不住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却有眼泪忍不住就流下来了。“我早些年还与你父亲说,说什么都不要你嫁一个当兵的。将军也不要,一样是流血流汗的命。可惜我这女儿命苦……”
“什么命苦不命苦的。”苏芷晴忙打断黄氏的话,暗暗无奈母亲这关心则乱的架势,莫要不小心说出去什么不好听的话,传到叶家耳朵里取。
“娘且放心,你女儿我啊,运势向来极强,化险为夷必不在话下。”苏芷晴忙找些趣话逗母亲开心,二人又说了些依依不舍的话,喜娘便来催促,该出门了。
盖上红盖头,苏芷晴由素月牵着手,慢慢走到苏家正厅,因苏之合不在,苏之文暂代兄长居长者位,受了苏芷晴的拜别之礼。其中几多别扭,也只有苏家人自己体会。
随后,苏朔南背起苏芷晴上轿。红盖头遮了脸,苏芷晴什么也看不到,只听苏朔南清浅的声音道,“此去前途未卜,但妹妹向来心思机警,望多多保重。”
苏芷晴趴在苏朔南肩膀上,但觉心中一暖道,“多谢大哥。”
及至上了轿,素月跟在一旁,但闻外头敲锣打鼓了一阵,喜娘大声喊了起轿,迎亲的队伍便浩浩荡荡往叶家去了。
因了叶昭不在,叶楚作为弟弟代替叶昭完成了婚礼。礼成后,苏芷晴便被进了新房,但见双喜窗花,龙凤红烛,摆设的极好,该有的都有了,只任外头喧嚣热闹,里面却是一片沉寂。
苏芷晴掀了盖头,招呼素月道,“快给我寻些吃的喝的,一整日水米未进,委实要出人命了。”
“小姐,说了多少遍,这大喜日子,莫要说些不吉利的话。”
“就你我在这儿,不打紧。”苏芷晴不以为意的摆摆手。
二人正说着,便见外头进来一个穿宫粉衫子的丫鬟,捧着一个汤蛊进来道,“奴婢醉月给少奶奶请安,大太太说今日少奶奶定是要累狠了的,是以命奴婢端了这人参鸡汤来,先给您垫垫,待送了客,在吃东西。”
“还是母亲想的周到,今日不便,明日请安时我再谢过她。”因了是初来乍到,苏芷晴暂时摸不清叶家的情况,只能先笑脸对所有人。眼下这新婆婆看起来待自己还不错,自己当然要投桃报李。
素月取了碎银子塞给醉月道,笑道,“这是给姐姐的谢礼。你叫醉月,我叫素月,咱俩还重了一个字哩,日后还望姐姐多多关照才是。”
醉月是个八面玲珑的,听她这般说,立时笑道,“都在一个府里当差,自是要相互照应才是。”
二人出了门,姐姐妹妹寒暄了一通,随后素月才回来。
这档口苏芷晴已将那碗人参鸡汤喝了个精光。
到底是百年豪门,这汤炖的极好。
“怎样,打听着什么没?”苏芷晴抬头问道。
“嘴紧着呢。”素月嘟着嘴,无奈道。
“无妨,咱们初来乍到,哪是什么事都能摸清楚的,慢慢来便是。”苏芷晴摆摆手道。
正说着,又有两个丫鬟敲门进来,但见二人俱是与醉月一色的宫粉衫子,连发型饰物也是差不多。苏芷晴不禁感叹,大家族就是大家族,丫鬟们穿的都是统一制式的工作服,比之苏家这般没什么底蕴的,到底不能同日而语。
“海棠,杜鹃,给少奶奶请安。”二人一同说道,盈盈下拜。
苏芷晴忙免了礼,又叫素月给了些赏钱。
瞧这二人的架势,便知这应是叶夫人给苏芷晴派过来的大丫鬟,也有可能是叶昭自小贴身伺候的丫鬟。
海棠杜鹃比方才的醉月年岁小些,都是十五六岁的模样。海棠美艳,杜鹃俏丽,都是美人胚子,这样的贴身丫鬟意义何在,苏芷晴已是有数的了。
只正主都不在,苏芷晴不知晓叶昭的意思,也不知该如何待这两个丫鬟才合适,便随口说了几句打发了,叫素月伺候着洗漱更衣。任外头如何风吹雨打,睡觉便是,横竖都是累惨了的。
这时节,叶昭正趴在城外一片松林里,心急如焚。此处距离沈家军安营扎寨之地不足一里地,又是地势极高,火光之下,下头的情况一览无遗。
“他奶奶的,老子等了一个月,这群龟儿子终于在这里安营扎寨了。”叶昭暗暗嘀咕着,连骂人的话都不避讳了。
“若不是二公子连抄了他们三个营地,只怕不会将他们逼到这里来。”身边的副将是个实心眼,忍不住道。
“我管他们怎么过来的!”叶昭瞪他一眼,奈何黑夜里实在没什么威力可言,“今天是冬至,老子拜堂成亲呢!再不回家,老婆就要跑了。去,传令下去,叫儿郎们都使点劲儿,一个时辰结束战斗,莫要误了我的洞房花烛夜。”
子时三刻,喊杀声骤然自半山腰上传来,山下沈家军大乱。
叶昭冲在第一个,他手起刀落,便结果了一人的性命,鲜血喷在他的盔甲上,他却面不改色,只眼神微微眯起,默默念叨着,天亮之前,怎么也得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叶昭心急火燎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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