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依为命,刚刚听父女俩对话,我觉得他们家现依旧只有两口人。
我说了好久,李郁都没有吭声,等我把东西收拾好了,再回头看时候,发现这个姑娘正黑暗角落里默默地抹眼泪,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来。葛明若有所思地坐一个木头板凳上,他抬头看了看我,没有出声,我也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
临出门前我又从自己米缸里倒出大半白米,然后从挂灶头上方那些腊肉里挑出不小一块。
“陶亮,你别给我那么多,今天大家收成怕是都好不了。”她声音依旧轻,听不出一点哭过痕迹。这真是一个坚强好姑娘。
“没事,我家谷仓里还有一些。”其实我山谷里也还有不少,我家一直都没有缺过粮食,可是这些话,我不能跟任何人说。
我和葛明把她送回到家里,他们家没有蜡烛,但是借着月光,还是能清楚地看到里面情景,很整齐,也很温馨,一点都看不出来这一家人正经历着饥饿和干渴。
我们刚离开,就听到后面传来落锁声音,先后好几个锁,完了还有沙发之类东西摩擦地面声音,大概是把大门顶住了。听着这一系列声响,我心情有些复杂。
回到家里时候,天已经要亮了,这一晚上下来,我们都有一些精神疲惫。我洗锅烧火煮了一些粉干,然后又给小黑和小龙各煎了一个荷包蛋,这两个家伙怨念好不容易才消了。
把家里厚厚窗帘放下来,又把棚子上那个布帘拉起来,我们终于可以好好睡上一觉了。村里人近也都跟我们差不多,晚上活动白天睡觉,整得跟吸血鬼似地,这样气候,几乎已经让我们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了。
也许再过一些年,大家就会适应环境有了夜视能力也说不定,无论是人还是动物,所有退化都是幸福,所有进化都是无奈。
这次之后,李郁还是会经常早早地来到我家,喊我们一起去打水,她穿着厚厚外套带着草帽,就连脸颊脖子也都用毛巾包起来,可是我还是看着她短短几天里一天一天黑下去。她父亲每一次都会跟她一起来,但是这个男人话很少,除了对我送给他们东西表示感激之外,并没有多说什么。
排队依旧是个大问题,这里这个水源出水太慢,比原来基地下面那个泉眼还有慢上许多。附近几个村落居民总是来得早,他们接完水之后,后面已经排上了长长队伍,有时候会沿着这条溪谷一直排到外头,不是没有人想过要插队,但是那些人都被大家打得很惨。
镇上人也冒着被晒伤危险,越来越早出门,可就是这样,也常常要空手而回。
那几个村落近越来越过分了,他们占着离水源比较近优势,每天晚上都带很多水壶过去接水,接过来水自己喝不完,就拿去卖,他们要粮食,要衣服,要奢侈品,他们什么都要,不过价格比基地那边低很多。
很多镇上人为了喝到干净泉水,就拿着家里东西去跟他们换,先是多余衣服,然后是棉被、被套、窗帘、锅碗瓢盆,甚至是儿童玩具,只要那几个村里有人看上你东西,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之后,这些镇上人就或多或少可以带一些干净水回去。
大家虽然有怨言,但是因为这几个村子联合一起,也有不少人,一时间没人能拿他们怎么样。
这样日子持续了大约十三四天,之后一天晚上,我和葛明依旧跟着李郁父女去取水,李郁说家里水已经喝完了,如果今天晚上再接不到水,他们就要拿家里东西跟村子里人换。我看她父亲背背着一个登山包,里面塞得鼓鼓,是早就做好了准备。
可是今天溪谷却异常安静,并不像往常那样熙熙攘攘,也不见有附近村子人溪谷两边摆摊买水,我们很是疑惑。今天排队人好像少了一些,但是也没有少很多,因为大家都很安静,所以显得这个夜里山谷尤为空旷。
我们刚到,排队伍末端,月亮还没有出来,溪谷里乌黑一片,看着前面一个个安静背影,突然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毛骨悚然。一阵风吹过,我问到空气中带着一些浓浓血腥味,又看了看空荡荡溪谷,心中有了一种不好设想。
“大哥,今天这是怎么了?”李郁拍了拍排他前面那个青年肩膀,想要打听点消息。那男人猛地抖了一下,然后慢慢地转过身来,看见我们几个之后,悄悄地嘘了一口气。
“你们还不知道吧?出大事了!”这个男人见是个年轻女人,立马恢复了活力并且神秘兮兮地开始渲染气氛。
“啥事啊?我看今天这里人都怪怪。”李郁倒是很配合。
“你不觉得今天少了一些人吗?”那男人目光开始李郁身上流连,也不知道黑乎乎夜里他到底能看清些啥?
“是啊,那附近几个村子人今天怎么都没来?”李郁声音里透着天真,跟往常不太一样。
“嘿嘿,你不知道了吧,这附近大大小小五个村子,一天时间里,就全被人给灭了,哎呦那个惨,好几百人呢。刚刚打那边过来村民都看见了,血都沿着地面留到了村外头……”那个男人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绘声绘色地开始描述起那些村子惨状,李郁倒是没啥特别反应,前面一个大汉却吃不消了,他回过头来狠狠地给了那个聒噪青年一耳光。
“你他娘咋呼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