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瞥见丁珩也牢牢盯着她。
他挣扎着坐起来,慕善几乎是立刻跪倒在他身侧,扶着他:“怎么又起来?”他顺势将她的腰轻轻一搂,柔腻香软全在怀中。他闻着她身上河水的气息,也不看丁珩,柔声道:“出了什么事?”
丁珩看着这刺眼的一幕,抬手取了一边的水瓶,自己喝了一口。
慕善说了司机的事,两个男人的神色都沉寂下来。丁珩先对慕善道:“既然是君穆凌的地盘,应该暂时安全。”
因为慕善和陈北尧身上手机早被搜走,丁珩受伤后随身物品也交给手下。现在三人没办法跟外界联络。
陈北尧安慰道:“不急。我估计蕈找到我们最快也要七八天。这段时间,我们想办法脱身。”
说到这里,陈北尧看着丁珩:“丁少,你怎么看?”
慕善和丁珩都有些意外。
“我同意。”丁珩淡道,“伤没好,再到处跑更危险。”
陈北尧又问慕善:“这个泰国女人可靠吗?”
慕善点头:“感觉还行。对了,你们饿了吗?先吃饭吧。”
慕善走出房门,丁珩却忽然问:“你信我?”
陈北尧答:“我信她。”
丁珩沉默后点头:“一样。”
两人心里都清楚。慕善从昨晚到今天,不偏不倚的态度,有意无意向两人暗示,他们中间谁趁机动了对方,她都不会同意。
对丁珩来说,杀父之仇不可不报,他当然不会放过陈北尧。但数日前,在调查得知陈北尧一家当年的惨状后,多少对他有些影响。不能说一笑泯恩仇,只是想到要杀陈北尧,心头感觉略有些复杂。况且现在还未逃生,慕善又夹在当中,轻举妄动可能会害了三个人,也可能被陈北尧反咬一口。权衡之下,他愿意回霖市在动手。只不过陈北尧是否可靠,他自会留意。
陈北尧的想法跟他差不多。唯一的不同,是他多少怀了点欲擒故纵的心思——慕善被丁珩所救,只怕这辈子都感激万分。甚至难免会对丁珩有好感。可这种好感,哪怕是一丁点,都会让他不痛快。要让她再次把全部心思放在自己身上,他必须先表现出宽容。
两个男人各怀心思,但基本的和平协议,算是达成。
泰国食物重酸辣,妇人匆忙之间,当然不会另外为他们准备。两人都稍微吃了一点米饭,便难以下咽。慕善向妇人借了锅,重新给两人熬上一锅肉粥。
时间到了中午,格外炎热。慕善回房间一看,两个男人都是大汗淋漓。这里气候湿热,慕善刚才又冲了个澡。可他们昨天逃亡至今,还穿着血淋淋的衣服,浑身早已粘热难受。
慕善看了两眼,用盆子端了水,先在陈北尧身旁蹲下。想了想,觉得有点怪,还是跟妇人借来一条纱帐,挂在两人中间的空地上。
陈北尧见状便笑了。慕善这个举动当然合他心意——她的睡相、她穿纱丽的样子,他当然不想令丁珩看到。
慕善其实没想那么多。只是当着一个男人,给另一个男人擦身体,感觉怪异。
她跟陈北尧没那么多忌讳,小心翼翼把他的衬衣解开,扯掉。再换掉他身下汗涔涔的凉席,然后一点点擦起来。
略有些手忙脚乱的解开他的绷带,用温开水一点点清洗。妇人给了她一些当地草药,说是对枪伤有帮助。她给陈北尧敷上,然后换了干净绷带。
尽管绷带包的形状很难看,但清凉的水和草药,令陈北尧浑身说不出的舒服。他抬头便看到慕善神色严肃,眼神极为专注。这模样令他觉得可爱极了。
上半身擦完,到了下半身。慕善先擦干他两条腿,换了药。然后她看他一眼,脸略有点热:“那里要不要?”
她是真的不知道,她对男人的身体了解不多。只是这么湿热的天气,她觉得他应该不舒服。
“嗯。”他答道。
慕善小心翼翼脱掉他的内裤,饶是两人亲密多次,她却从没这样服侍过他。她红着脸,全无杂念,毛巾沾了水,轻轻擦拭。
只是陈北尧就算重伤,本能还在。眼见她微蹙眉头,两颊薄红,柔软的手时不时碰到他的……
慕善看着他一点点的变化,心忽然跳得很厉害。好容易擦完,正要端起水盆离开,却被他一把抓住手,牵到唇边,轻轻吻着。
“我真的不能理解你们男人。”慕善低声道,“这个时候居然还……”
陈北尧这种情况当然不会真的动欲念,有反应只是条件反射。他笑道:“你不懂。”
慕善也不深究,把手抽回来,给他穿好托妇人买来的内衣裤。陈北尧浑身上下舒爽很多,低声道:“谢谢。”
慕善看他面色苍白、浑身是伤,神色却极为平和温柔。她忽然就很想亲他。
她低头,在他幽深的注视里,吻上他的唇。
她的手就扣在他身体两侧,不敢压不敢碰。他也头一回没有把她紧紧抱入怀里。可两人分离颠簸数日,这还是第一个吻,而且还是她主动。陈北尧几乎是立刻重重反守为攻。带着刚刚被她撩拨却无法释放的浓烈欲望,他的唇舌格外凶狠,就像要把她吃下去。
慕善也是舍不得了,过了很久才移开。四目相对,她居然看到陈北尧脸颊一抹浅红。这令她心里说不出的舒服,端起水盆站起来,眉梢眼角却都是笑意。
陈北尧盯着她,却忽然想起什么,问:“你还要干什么?”
慕善一愣,顿了顿才道:“我请布玛帮忙,就是那位泰国大嫂,但是她不肯,给钱也不肯。”
“……让他自己擦。”
“你自己擦个试试?”慕善低声道。
陈北尧百密一疏,又完全没办法反驳。等听到慕善脚步声再次响起,看着她雪白的小腿出现在帘子另一侧,把水盆放在地上。
帘子上光影闪动。
丁珩之前把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一直没吭声。此时望着慕善一脸坦然的开始给自己擦拭身体,他笑道:“善善,你真是个天使。”
慕善觉得他的话有点不对劲,一时想不起是什么。
只是过了一会儿,虽然她不会像伺候陈北尧那样彻底,但仅仅是擦拭四肢躯干,丁珩竟然也有了反应。
这不能怪丁珩。心上人触碰自己每一寸皮肤,哪个男人忍得住。
慕善面沉如水目不斜视,丁珩紧盯着她。帘子这头,只有两人略显凝重的呼吸声。
就在这时,帘子一挑,陈北尧神色平静的看过来。
“善善,给我那瓶水。”
丁珩没看陈北尧,他双手枕在脑后,大大方方的姿态,就像在欣赏慕善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同时并不掩饰身体的忠诚反应。
“嗯。”慕善应道,正好也擦完了,她起身出门。
陈北尧看着她的背影,手一放,帘子重新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