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真的

  “这是东驼峰上特产，东驼茶。这种茶并不名贵，甚至可以说茶味并不为别地方人喜欢，茶味既无芬芳，也极回甘，入口之后反复悠苦无比，若是不适应人会情绪不舒，产生厌恶感。想必香儿听说过这种茶吧？”

    “听说过。”寻香早就知道东驼茶，不想为此浪费时间，猜她不该只是为了让她见识这种茶树而来。

    “那些是广为人知，还有一些不为人知。东驼峰上有座观音寺，寺后有一棵老驼茶树产出茶叶却是与别驼茶不同，主持常以此茶树为药，为前来烧香求医百姓治好过不少怪病，还能解一些奇怪毒……”

    星目绽光，粉面带彩。没错邹婆婆就是被外祖母灵魂附体了。怎么会这么巧，她不仅来自东驼峰观音寺，还带来一株可解奇毒茶树……

    寻香不再有半丝错觉，激动地抬起亮晶晶眸子看着她，“这是你专门培植来，要送给我吗？”

    “嗯。我想看看然儿。”

    四目再次相对，寻香发觉面前这张脸除了有麻子，有些皱纹，根本就是周氏，又喜又惊，“你是外祖母？”

    “我并没死。你认不出我？”

    “去年是寻勇和慧琳主持亲自将你下葬……”

    寻香激动地抓着她手，扑进她怀里。

    这是熟悉怀抱，曾经一次次带给她和温暖，没错，她就是外祖母。

    “事有曲折。此事容我细细说来。”她牵着寻香手走到里间，两人坐一方木榻上，声音低低地把真相说出来：去年二月末时，别处便有瘟症事传来，先大家以为只是谣传，不过几天，确实有瘟症事便到处闹开。我出家时为什么，你明白。皇上绝不会放过马家老鬼，他行迹实可恶，他不死，别说皇上就是我都担心，万一他被同党救走，万一得治，那可是不得了后患者。皇上不仅不会放过老鬼，也不会放过我，我知道太多，令他不能安心。因此我和慧琳主持商量好了，要借此瘟症离世。为了这一天，从我进观音寺时起，慧琳和觉明便为我事暗中忙开。觉明去年不是去游历了吗？正好三月时从外面带回一种叫莫奈何丹药来，可以令服下人假死一百天，只是会破毁容颜，并令人衰老许多。当初你哭着让我跟你去巡城一起过垄耕日子，我心里想呀，我心里沛林就是我亲外孙子，铃儿就是我亲孙女，还有你虽然是沛林媳妇，可是我早把你看作亲孙女了。然儿病没好，我哪里能安心地离开这个世界？”

    她手轻轻地摸了摸寻香后脑，象抚摸一个小孩子一样，声音虽低，却越来越慈柔。

    “外祖母。”寻香又扑进她怀里撒了一会娇，“告诉我后来你是怎么避过皇上暗算去了塞北？”

    “皇上有预谋要同时除去老鬼和我，先亲自到观音寺请慧琳带着我们上天梦山祈福，财时派人请了慈非寺觉明他们上山。到了天泉寺，大家安顿好后，商量好次日一早开始祈福。作为皇上，按规矩要去拜见太皇太后。智善对皇上防得很紧，想不让他拜见吧，又不合规矩，这一次皇上带了史官上去，一言一行都要载入史册，只得让他去天泉台。老鬼安太皇太后后边一间亭室里，向太皇太后行过礼后，皇上作为天子又要去看望老鬼，已经进了天泉台，智善不好反对。这次上山，皇上对元烨十分友好，一见面就赏了些衣物给他。到老鬼榻前，皇上哀叹不已，说铃儿又怀孕了，若是能生个儿子多好？又说起马家原来和皇族之间许多深厚关系，又提起希元想退隐事，说得动情还不停地抹眼泪。把场人都感动不已。说到情浓处，跪老鬼身边，捧着他脸，伏他身上直唤‘老侯伯。现到处闹瘟症。如果你能醒来，就是不能为朕分忧，但能留着希元朝，至少可以陪着朕再次度过这个难关呀……’他这一出戏把智善都弄糊涂了，皇上心里巴不得马上亲手杀死老鬼和太皇太后，却猫哭耗子假慈悲，就是为让史官把他美德记载到史书里吗？应该没这么简单。随同皇上进天泉台只有高公公，智善和元烨，没有别人。皇上不可能当智善面亲手掐死老鬼和太皇太后，所以智善被他儿子搞得云里雾里，提心吊胆，不知皇上到底要怎么下手。”

    寻香听得惊心动魄，“皇上到底是怎么下手呢？”

    “高公公一边拉开皇上，劝道‘皇上可得珍重龙体。现正是国有危困时。瞧你这悲伤过度样子，你泪小把老侯爷衣裳打湿了……’又指着老鬼脸惊愕‘怎么老侯爷脸上有泪水？这是皇上泪水，还是老侯爷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