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这么大的福报。人与人真是不能比,自己和春桃能得到一份安静殷实的归属,还全仗寻香相扶相助。想起曾经对寻香做过的坏事,就悔疚难当。
彩凤投来的眼神,寻香自然明白。往事已过多年,何况彩凤和春桃已经真的成为良民,因此浅浅一笑,真诚道:“别以为这一切是我一人的功劳。就象当初祖父保卫巡城时,若非二位挺身而出作了好表率,民心哪里那么容易团结?这些年走过来,我只有一个心得,古人说‘人上有人,天外有天’真是不假,一个人再能干,就是得了天时地利,不得人助也是不行。走到今天,寻家是占了天时、地利、人和,而非我一人的功劳。”
马老爷摇摇头,笑着没说话。寻香说的在道理,但若是少了一个能干的当家人,再好的家都走不长远。
寻香也不想就这个话题再深谈下去,那样太炫耀自己。摆好茶器,认真地看着马老爷和彩凤,“你们在东州有作新的生意吧?”
马老爷看看门边的仆妇,眼神动了动,似有特别的话说。
寻香明白马老爷搬家的原因,因为是马老侯爷的同族,去年马家兵变的事一平,他便举家搬走,可见他深知背后的厉害,虽与马老侯爷家甚少往来,但一旦诛灭九族,那便是能逃之祸。虽然皇上没有灭马族,但他害怕后患,所以搬去了遥远的东州。
“吴妈妈,你们几个带着孩子去北院陪陪祖母吧。紫凝和于妈妈就在外边守着。柳妈妈去走廊上看着一会,若是涛叔回来了,先来通报我一声。”
寻香把下人们打发走,紫凝出去时轻轻关上门。
建新寻园用的木材都是去天华林砍的最好的树木,在建筑设计时又充分考虑到了私密性,所以大门一关,屋里小声说话,外面就听不见。
当屋里只剩下四个人时,马老爷便轻叹一声,小声道:“说来话长。去年皇城之事你最清楚,我虽不知其中的真正原因,但老信安侯敢兵变,这其中的事情肯定不小。所以我举家搬走你应该能够理解,没有通知你,也是为了彼此避嫌。我们不只搬家,到东州陶瓷镇后,在一个老朋友的帮助下,花了不少钱,改了姓氏姓作田。我早想做陶瓷生意,原来家败光后,在寻当家的支持下又赚了些钱,加上彩凤手上的银两,我们在东州盘了一家要旧铺下来,陶瓷镇的陶瓷的确有名,虽是个小小的古镇,但往来的客商极多,陶瓷生意远销到全国各地,只要一家人肯勤劳吃苦,不愁没有生意做,所以我们现在的日子还算可以。”
听他说话时,银炉上开水烧好,寻香泡上前年的黑茶,滚水一下去,立即满屋飘满茶香。春桃帮着寻香给大家摆好茶水。
“请喝茶。”桌上摆着现成的茶点,寻香把茶点往马老爷夫妇面前推了一推,“往后便称你田老爷了。”
“只要不称马老爷就好。”彩凤笑着端起茶杯,不闻已经是满鼻香息,惊叹道:“这黑茶放上两年果然更香醇,连茶色看着都更幽秘。”
“去年听说老侯爷夫妇都在瘟症中死了。小心驶得万年船。这次我们来巡城来得晚,也是怕有太多官府的人,或者一些熟人出现,认得我们,便失去隐姓埋名的意义。”田老爷解释道。显然他对朝堂之事十分敏感,并非一个只知做生意的俗人。
寻香点点头,没说周氏没死的事。
“我看茶会里的那外邹婆婆,怎么总有面熟的感觉?”田老爷记着一事,他在韵馨园住了一晚,与邹氏有过好几次照面,对她有极深的映象。
“她是塞北东驼峰来的,是个孤老太婆,因为懂种茶之事,所以便考了茶师留在韵馨会馆里。”寻香淡淡地解释,捧起茶杯,也啜了几口茶。
“哦。皇上让你们搞这两个行业会馆……应该有他的算盘吧?”在寻香面前,田老爷不必过份谨慎,时时考虑措词。
彩凤却是拉了拉他的衣袖,一双凤目含威地瞪着他,“这样的话当心点说。”
寻香笑一笑,也不阻止彩凤。女人比男人更胆小,因此更小心,也不无道理。
“作为一国之君,能提出这样的想法,也算是关心民生之事。至两个行业会馆能走多远,其实我也没有把握。”在这件事上,田老爷已不是外人,但寻香不愿说得太深透,常言道病从口入,祸从口出。
田老爷把话题转到寻家的陶坊上,“听说寻家在天华林里发现一批彩泥?在陶业方面,寻家可有新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