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下山北去

sp;   这边却说刘轻舟与6十三乘马疾行，一日之间，便行出了三百余里，待到了日头正西，暮色已重之时，他们已经赶到了湘阴县境，刘轻舟勒住马匹，对6十三道：“十三兄弟，天色已然不早，我们赶了一天的路马也已经疲惫不堪，我看咱们还是寻一家客栈，休息一晚，明日再继续赶路，如何？”6十三经这一天的颠簸，已经愈合的伤口也又有些裂开，只是他一直隐忍不，咬牙坚持，到了这时，已然有些支持不住，听了刘轻舟这么说，自无不愿，连忙应声道：“但凭刘掌门吩咐。”

    当下，刘轻舟与6十三向前又行出数里，寻了一家客栈投宿。待店小二将饭菜端上，刘轻舟问6十三道：“十三兄弟，我观你的马术，十分不错，是在6兄府上时跟随6兄练习的吗？”6十三倒也不隐瞒，回道：“这倒不是，小人跟随老爷在潞安州府时，虽跟着去过几次兵营，倒也不曾骑过马。但自从潞安州城破，我家老爷夫人殉国，我多次思索，若是当时会骑马，说不得能带着小少爷乘马冲出城去，于是，我在兀术府上之时，委身悉心服侍，使他逐渐信任了我，我才在这几年间，潜心学习，刻苦练习骑马，只是盼着有朝一日，能趁他们不备，带着小少爷能乘马冲出去，回到中原来。”

    刘轻舟拍了拍6十三的肩膀：“十三兄弟却是有心了。”哪知这一拍不打紧，6十三身上的伤口本来就未痊愈，只因服了“春花冬雪丸”，才将身体里的烟火毒气拔出干净。这外伤却是要慢慢将养的，但他五天内自庐陵步行到衡山，伤势没有加重，已属万幸，现在又随着刘轻舟骑马疾行了一天，那伤口早已开裂。他倒也是个坚强的人，一直咬牙不说。刘轻舟虽说只是轻拍他的肩头，可你想他本是习武之人，又属江湖上的高手，再轻却也是有力道的，6十三哪里还能承受的住？

    当下就大叫了一声，跌倒在地，只见那血水顺着伤口又流了出来，刘轻舟见状，急忙把他扶起来，点了他“心俞”和“列缺”二穴，将血止住，又赶忙让小二拿了些麻布过来包扎伤口。

    刘轻舟一脸愧疚：“十三兄弟，你的伤势都已经如此严重，却一直隐忍不说，你这又是何苦呢？”6十三脸色白，苦笑道：“刘掌门，6十三本就是贱命一条，若非我家老爷当年收留了我，现在恐怕尸骨都不知道在哪条野狗的肚子里了。老爷和夫人将小少爷交给了我，可我没有本事，救不了他，只能盼着刘掌门能早日救出他。相比之下，小人这点伤又算得上什么？还请刘掌门不用为我担心，我能挨得住。”

    “十三兄弟，你这话就不对了，你现如今伤的这么重，若是继续骑马颠簸，恐怕只会加重伤势，对你自己没有一点益处。”此时此刻，刘轻舟见6十三说话真诚，加上以他的江湖阅历，观人之术，看6十三全然不似作伪，更加坚定了心中所想。他已经完全相信了6十三，他心中的一些疑虑也被6十三的赤诚之心打动。依常理度之，若是6十三真的是金人派来的奸细，完全没有必要如此作践自己，苦肉计可以施展，但却无需在受如此重伤之后还要拼命赶路，所以，刘轻舟已经完全相信6十三必然不是金人的细作。

    当下又仔细思索了一番，觉得自己和孙伯所商量的那些试探的方法也已经不必再用，就说道：“十三兄弟，你伤势复，若再这样纵马疾驰，只怕更会加重伤势。我看这样不，咱们明日还是乘船沿江北上，这样你也好将养伤口，也不耽搁时间，你看可好？“

    6十三看了看自己吊着的手臂，又看了看刘轻舟，叹了一口气，回道：“那也好，小人就听从刘掌门的安排。”

    刘轻舟又把小二叫了过来，问道：“店家，你可知你们这里明日有没有北去的船只？”小二听完，立马回道：“客官，你可真是赶巧了，今天下午的时候，有一艘大船自南边开了过来，也不知道拉的是什么，吃水挺深的，还插满了旗子，旗子上绣的是一只金色的狮子，听人说好像是什么金狮镖局的。”

    “金狮镖局？”刘轻舟脸上一喜，抓住小二的手，问道：“船可开走了吗？”小二吓了一跳，连连回道：“没有没有，我下午也跟着去瞧热闹的，看见船上下来十几个人，到城里去了，好像是去采买物什的。”刘轻舟转身对6十三说道：“十三兄弟，你先在这休息一下，这金狮镖局的总镖头易大跟我曾有过一段交情，我现在先去码头看看，如若可以，咱们就坐金狮镖局的船走。”

    6十三点头应道：“刘掌门但去无妨，小人就在这里等着。”话音未落，只见刘轻舟便闪身出门，“小二，好好伺候我这位兄弟！”人已然不见了踪影。只剩下6十三跟店小二两人正看向门外。那店小二叹了一声：“客官，您这位同伴功夫真是厉害。”6十三笑笑不语，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这边刘轻舟出门之后，施展着轻功，只见他脚尖轻点，度极快，霎时间就赶出数十丈远。自客栈向西大约五六里就是码头，刘轻舟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赶到了，时间却是正好。

    但见一艘大船，约莫有七八丈长，宽有一丈五许，高二丈有余。此时船上灯火通明，码头上有几个穿着金狮镖局服饰的壮汉正在收拾缆绳，看样子是准备起航。

    刘轻舟提了一口气，喊道：“船上的可是金狮镖局的众位好汉？在下衡山刘轻舟！不知你们的易大易总镖头可在？”只听得船上传来了一阵爽朗的大笑，一人回应道：“原来是刘大哥大驾光临，小弟未能远迎，恕罪恕罪！”

    言语未毕，就看见一道人影从船上飞了下来，身形极快，眨眼间便停在了离刘轻舟二丈开外。在这皎洁的月光下，只见此人方面大耳，络塞胡须，身高足有六尺。刘轻舟看到此人，惊喜道：“原来真的是大兄弟！”

    易大拱手施了一礼：“小弟见过哥哥，却又不知是什么风把哥哥吹到这里来了？哥哥也不提前通知一声，好叫小弟为兄长接风。”刘轻舟摆了摆手道：“大兄弟你这是哪里话，我不请自来，还望你能海涵呢。不过这次过来，却是是有事叨扰。”易大回道：“哥哥能来小弟这里，是给小弟面子，有什么叨扰的。但凭哥哥吩咐！”

    刘轻舟问道：“大兄弟，你这次又是往哪里走的镖？”易大挠了挠头：“倒也没什么要隐瞒哥哥的，这一船装的，乃是运往江陵、襄阳的桐油。不知哥哥深夜到此，却是所为何事？”刘轻舟点了点头，对易大说道：“大兄弟，咱们能在此处相遇，真是天意，哥哥现在确实是有一件事要麻烦贤弟了。”易大拍了拍胸脯：“哥哥这是哪里话，有什么事情，哥哥但说无妨，只要小弟能帮的上忙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当下，刘轻舟将6十三伤重不能乘马，自己又急于北行之事简略的说与易大，只是略过了要去救人一事，他自知易大也是古道热肠之人，若是告知他整个事情，他必然会自告奋勇，与自己同去。自己不愿把他牵连进去，只好含糊盖过。

    易大听完，道：“既然如此，哥哥便将那位6十三兄弟一同邀来，小弟的船虽不大，但载上哥哥两人两马还是不成问题的。正好我打算开船，我让船夫们等下就是，哥哥将那位兄弟带来就是。”

    “那好，贤弟在此稍候片刻，我去去就来。”刘轻舟言毕，就急忙转身离开返回客栈。易大自然是招呼船夫和镖师们收拾停当，只等刘轻舟与6十三到来。

    刘轻舟见到旧友，又搭上顺风船，心中甚是欢喜，待赶回客栈中时，6十三已经吃完饭，等在门口了。见到刘轻舟回来。6十三赶忙上前，刘轻舟不待他开口，笑道：“十三兄弟，那船上正是我的朋友，人家已经答应载咱们一程。咱们现在快点收拾一下，随船一起走。”6十三自然是十分高兴，口中连忙应承着。这边店小二也将马匹牵了出来，刘轻舟拿出一两碎银子，交给他道：“小二哥，有劳了，多出来的就当你的报酬吧。”

    那店小二得了这许多钱，自是十分欣喜，连连称谢。这边刘轻舟与6十三已经骑马赶往码头去了，那店小二还咧着嘴笑着目送二人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