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得天昏地暗日月沉沦,江畔的桦树林受到余波冲击,如麦浪般一排排倒下,不断往南北两面延生出去。
再看脚下的新安江,一半是波澜壮阔水柱冲天,一半是江底干涸露出河床,或有漩涡凭空飞旋,或有大雨倾盆而落,电闪雷鸣气象万千!
商梵衣终究寡不敌众,被海剑客冷不丁一剑所伤。当然海剑客也没讨得便宜,教毕方火咒烧焦了半边身躯。
天、山两大剑客见海剑客受伤,同仇敌忾大叫道:“老婆子快支撑不住了,速战速决以免夜长梦多!”
商梵衣孤军奋战血染征衣,不屑冷哼道:“想要老婆子的命,先拿你们几个老家伙垫背!”
“轰——”
漫天的神火骤然爆放,映红了万里江山黎明天空。
成千上万的流火看似狂乱无序地在天空中呼啸飞舞,编织成一道又一道璀璨火网排山倒海涌向殇馗和海天山三剑客。
“火树银花不夜天——”海剑客倒抽一口冷气,也不知道是伤口疼的还是被眼前景象惊的,纵声道:“小心,这老婆子放出镜天要跟咱们玩命!”
“嘭嘭嘭——”海天山三剑客猝不及防,各自被流火击中受了伤,急忙暂避锋芒退开到外圈调息疗伤。
唯独殇馗仰仗圣境修为从容周旋,身上毫发无损趁机又迫近数丈。
商梵衣强势逼退海天山三剑客,心无旁骛全力攻向殇馗,一株株熊熊燃烧的银红色火树遍地开花,将他重重封杀在正中央。
殇馗眸中煞气一闪,冷笑道:“你还真对我下得了手,娘亲大人!”
“轰隆隆——”他的灰衣鼓胀释放出万丈冷光,当空绽开无数冰魄雪魂,迅速凝聚成一道道虚幻人形,挥舞刀斧劈伐火树银花。
天色一下子又暗了下来,天空漆黑如夜,只见得一串串银红色的光火在迸流跃动。
“群魔狂舞夜!”
商梵衣的脸庞被银焰照耀得忽明忽暗,眼睛里流露出难以名状的愤恨之色,咬牙切齿道:“这是老狗教你的?”
殇馗篾然道:“你觉得他真肯教我,可笑之极!”
“砰砰砰——”无数冰魄雪魂前仆后继,硬生生在殇馗身前开出一条通道,不停地逼近商梵衣。
商梵衣又惊又怒,情知殇馗的修为竟还在自己之上,虽然强出的不过毫厘,可高手相争即使是一丝差距亦足以决定生死。
既然是我做下的孽,便该由我一身来当。
“砰!”商梵衣狠下心来满头的白发炸开,在风中狂舞飘纵,双手高举过顶横握墨玉巫杖,合起双目念诵巫咒。
“唿——”漫天的火树银花顿时化作一束束光流,从四面八方涌向她的身周,转瞬间汇聚到墨玉巫杖里。
墨玉巫杖变得通体透亮,杖柄上千丝万缕的符纹次第闪烁宛若开谢不断的银花。
一花一世界,刹那间她仿佛成为了天地乾坤的中心,手中的墨玉巫杖主宰过去、现在与未来。
殇馗迫视商梵衣,狞声道:“虎毒不食子,你做初一休怪我做十五!”
“轰!”乾坤摇荡,千万冰魄雪魂弹指间集聚于殇馗一身。
他的身躯连同手中的裁天魔尺彻底光化,一脚踩落足下的虚空中便会出现一个巨大的光洞,仿佛天幕也被他融化。
海天山三剑客刚刚缓过口气,便惊愕地看到商梵衣和殇馗各自施展出镜天终极杀招欲要决一死战。饶是三个魔族老头儿眼高于顶,也不敢赶在这个关口冲上前去凑热闹。
海剑客压低声音说道:“不论宗主胜负如何,都绝不能放那老婆子逃走!”
天剑客和山剑客微微点头,目不转睛地关注战局。
“轰隆隆——”石破天惊的巨响声中,墨玉巫杖和裁天魔尺交击碰撞,银色的狂澜黑色的冰光像是横空掀起的数百丈大浪,滔天宣泄炸出一个个虚空窟窿。
海天山三剑客尽管早已退出百丈之外,但依旧被迎面袭来的狂飙轰得身躯摇晃不停后退,三人骇然相顾急切地寻找商梵衣和殇馗的踪影。
但看光华刺目雷声轰鸣,下方的整条大江断流改道地裂数十里,也不知商梵衣和殇馗究竟是死是活,被狂飙巨澜吹送到哪里去了。
足足移时,四周的光澜稍稍减弱些许,海天山三剑客舒展神识搜索江面,扬声召唤道:“宗主——”
呼喊声中天上地下回音鼓荡,却不见商梵衣和殇馗的身影。
三人面面相觑,心想莫非这两人玉石俱焚炸成了飞灰?
正感惊疑不定的时候,天空中缓缓落下一物,正是殇馗的舢板。
未等三人赶上前去察看,商梵衣乘坐的那艘小船也从光澜里浮现出来,只是船上空无一人。
这下海天山三剑客真的愣住了,想象不出商梵衣和殇馗在激撞的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双双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