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拽住长孙伯毅的衣袖,道:“长孙将军不必如此,本公主才不怕他一个失了势的皇子。”
谁知上官盈这一拽,吓得长孙伯毅立刻甩开上官盈的手,一个箭步就躲到黎绍的身后去了:“公主请自重。”
他的后脑勺到现在还疼呢!
上官盈傻眼,黎绍却是给逗笑了。
瞥了上官盈一眼,黎绍对长孙伯毅说道:“析支国派人监听后楚朝政,图谋不轨,那人我已经让奚虎抓了送进天牢关押,等登基大典结束之后,你寻个机会向上官齐发难,要他析支国东边那五座城池。到时候让雍宁和丁昌志在旁边帮你,丁昌志很擅长得理不饶人。”
析支国最东边极为接近与后楚交界的地方有五座边防城镇,乃是军事重地,五座堡垒是上官齐花费多年心血精心营建的,据说最后一次加固才刚完成,易守难攻,目前它们还是析支国的边防堡垒,可若这一次发难成功,那这五座堡垒就是他们后楚的了。
“好。”长孙伯毅毫不犹豫地点头。
上官盈却彻底白了脸。
那个人是她派去的,她并没有打算探听后楚朝堂上的议政内容,她就只是想要打听一下他们什么时候下朝罢了,可这个把柄若被黎绍抓在手上,那要说成黑的还是白的就不是她说的算了。
“等等黎绍!”上官盈赶忙喊住黎绍,露出一个心虚的笑容,“黎绍,那个人其实是我派去的,我就是想让他帮我打听一下长孙将军什么时候才能下朝罢了,若是惹到你了,我不再这么做便是了。”
黎绍狐疑地看着上官盈,不解道:“这很重要吗?自从听说上官齐在那里建堡垒,我就一直很想要,方才我给过你机会,你不要,现在换我来利用你给我的那个机会了。”
“不不不,”上官盈连忙摇头,“你给我的机会我要,我这就回去计划一下,我一定会在使团离开长安之前杀了上官齐,我保证干净漂亮地嫁祸给东海上的那个小国,我知道那里的王子最近几天正跟上官齐一起密谋着什么对后楚不利的事情,我一定会把这件事办好的!”
那五座堡垒是上官齐的心血,却也是他们析支国东边最坚固的防线,是他们防备后楚的底气,若就这样被后楚给要走了,那他们的东边相当于门户大开,后楚随时都能长驱直入。
“不必了,”黎绍冷声道,“上官齐死不死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差别,他除了耍些小聪明,根本也不敢跟后楚开战,我原本也只是看在过往的交情才想帮你,是你不稀罕。你们兄妹两个都觉得后楚比析支大,都觉得后楚比析支好,因此你们总想着有朝一日要将后楚变成是你们自己的,为此他费尽心思想要联姻,而你也想成为后楚真正意义上一国之母,可惜,它再好,也不是你们的,你们永远都得不到它。”
“黎绍,”上官盈突然就跪在了黎绍面前,“黎绍我求你了,若你真的用我的人去跟上官齐要了那五座堡垒,那上官齐一定不会放过我的!我求求你!我求求你帮帮我!”
黎绍也跟着蹲下,平视着上官盈,道:“你知道吗?很多事情对我来说都是无所谓的,可我最恨想要将我和伯毅分开的人!你知道我是花了多少心血才终于能跟他厮守在一起的吗?你知道,你再清楚不过了,可你却这样对我。上官盈,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欠你什么,这是你的命!”
上官盈哭得脸上的妆都花了,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黎绍:“黎绍,我恨你。”
黎绍不以为意地笑笑:“别浪费自己的感情,日后你会知道,连恨都是奢侈的。”
这话说完,黎绍就站了起来,牵起长孙伯毅的手大步离开,而长孙伯毅只看着黎绍,不管上官盈哭成什么样,都没能吸引他的视线。
上了马车,长孙伯毅心疼地问黎绍道:“为什么要找她?何必让自己生多余的气。”
黎绍揉揉额角,道:“原本是想着,若上官盈能成为析支国的女帝,那后楚与析支国也能签订一份年份长远的同盟协议,那样的话周边就只剩下东海和南海上的那些构不成威胁的小国,至少有个十几年不必担心会起战事,可以安心地专注于富国强兵之事,谁知上官盈还是扶不上墙。析支国明明就有女帝的先例,真是可惜了。”
皇长姐曾说上官盈是个聪明的女人,只欠缺一个契机,可他看上官盈也不过是自作聪明……还是说时机未到?
黎绍坐在马车里思考着上官盈的事情,因此没注意到这马车跑着跑着,就跑到了东市的魏家食肆门前,下车后转头一瞧见那块牌匾,黎绍顿时摇头失笑。
“你啊,前世真的是黄鼠狼。”
长孙伯毅撇撇嘴,拉着黎绍进门。
结果黎绍一进门,魏家食肆的掌柜的就热情地迎了上来。
“哎呦!三公子今儿怎么亲自来了?雅间里等会儿?”
“有劳掌柜的。”黎绍笑着点点头,然后就带着长孙伯毅跟着掌柜的进了厨房,然后从一处隐蔽的楼梯上了二楼,等从二楼的楼梯口出去时,长孙伯毅却发现他们竟进到了一处隐秘的四合小院。
掌柜的引着黎绍和长孙伯毅进了一间厢房:“三公子、长孙将军,您二位看这厢房如何?”
黎绍直接在桌边儿坐下,透过敞开的窗户将院子环顾一圈:“掌柜的这里还真是日日高朋满座。”
“托三公子的福,”掌柜的眉开眼笑地说道,“三公子和长孙将军今儿想吃点儿什么?咱们这儿今儿新上了一批春笋,新鲜着呢,三公子要不要尝尝?”
黎绍点了点头,道:“那就听掌柜的,炒一盘春笋吧。”
“好咧!”掌柜的笑眯眯地应下,“那烧鸡是不是也来一只?现在就能开炉给三公子做。”
“那就麻烦掌柜的了。”伯毅就是为了来吃鸡的,怎么能不要?
提到这烧鸡,长孙伯毅立刻问道:“掌柜的,食肆里的烧鸡不是每日只有三十只吗?这怎么又能开炉做了?”
“呃……”掌柜的略微有些尴尬,转眼看向黎绍。
黎绍斜了长孙伯毅一眼,道:“哪有你这样问人家的?”
长孙伯毅立刻向掌柜的拱了拱手:“抱歉,失礼了。”
掌柜的这才又笑开了,道:“不妨事不妨事。咱们魏家食肆的烧鸡,确实每日只做三十只,先到先得,可长安城里贵人多,这贵人出来买东西,自然就用不上普通人的规矩了,那得用贵人的规矩。”
见长孙伯毅被掌柜的这兜着圈子的说法给绕晕了,黎绍笑道:“贵人想要让人家受累特别给自己做一份,就得多花钱,打开门来做生意,有钱能使鬼推磨。”
“正是这个理!”掌柜的嘿嘿笑着。
长孙伯毅眨眨眼,又问道:“那咱们买那个多少钱一只?”
掌柜的又不答了,瞄了黎绍一眼,突然就说道:“三公子、长孙将军,小的先去吩咐厨房把鸡做上,不然二位可要久等了。”
“去吧。”黎绍摆了摆手,等掌柜的走了,才瞥了长孙伯毅一眼,道,“你问那么多干什么?有的吃你吃就得了。”
长孙伯毅摸摸肚子,道:“我得知道我吃进去的是一只鸡还是一坨金子。”
黎绍喷笑:“放心吧,没那么贵,幸好家里就你这一只黄鼠狼,我还喂得起。”
长孙伯毅蹙眉:“你掏的钱?”
黎绍眉梢一挑,突然趴在桌子上凑近长孙伯毅,笑容灿烂道:“亲爱的长孙将军,你从入京到现在,一分钱都没拿回家,你有注意到你还没给自己俸禄吗?”
长孙伯毅怔住,随即就窘了。
不仅是他,他好像也没管过雍宁和解钧……他忘了。
“所以……一直都是你养我?”
黎绍点头,笑得更灿烂了:“可不是嘛,若不是本公子富裕,你就喝西北风去吧。”
“你、你哪儿来的钱?”长孙伯毅愕然地看着黎绍。
从他入京到现在也小半年了,该不会所有开销都是黎绍负担的吧?难道天策上将府的钱仓和粮仓真的都是空的?
黎绍得意道:“那可是本公子为了养黄鼠狼特地攒的,倒也不算太多,一天三只鸡的话,也够吃上个三五十年了。”
“……我明天就去找雍宁和解钧商量一下俸禄的事情。”他怎么就能把自己的俸禄给忘了?黎绍也不早提醒他!
“不急,”黎绍笑眯眯地说道,“就朝廷那点儿俸禄,也不够干什么的。还是说你想要点儿私房钱?恩……给你点儿零花钱不?”
白了黎绍一眼,长孙伯毅闷闷地说道:“不要!”
黎绍嘿嘿一笑,也不再逗弄长孙伯毅,只等那只烧鸡上来,就给推到了长孙伯毅面前,看着长孙伯毅犹豫挣扎了好半天,却还抵不住诱惑地让一只外焦里嫩的烧鸡迅速变成了鸡骨头,黎绍乐不可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