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矩,我这一大早醒来就瞧见一张按了手印的契约,我心里慌啊。”
黎绍只顾着喝茶,完全不理会杜天。
细细打量着黎绍的侧脸,杜天突然起身,恭恭敬敬地向黎绍作揖:“得!是我的错,是我心胸狭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我也没有要责怪叔缭的意思,不然又怎么会带着见面礼来看你?我给你陪个不是,叔缭大人大量,可千万别跟我计较?”
话音落,杜天弯着腰抬着头,嬉皮笑脸地看着黎绍。
能成为天策上将未婚夫的人应当不简单,看叔缭谈吐不凡、气度出众,想来也是人中龙凤,如今易家还未在商界占有一席之地,与他们杜家谈合作还要落在下风,可再等个一两年,怕就要是他们杜家上门求易家了。
于公,两家这友好的合作关系必须在现在打下基础,于私,他可不想跟叔缭翻脸,就算叔缭有未婚夫,就算他们二人情意绵绵,那他们也还没成亲不是?他在一旁守着,指不定还能寻到机会抱得美人归,如叔缭这样的美人可不多见啊。
既然于公于私都对他有利,他又怎么能轻易跟叔缭翻脸?
黎绍放下茶杯。
邓义立刻说道:“杜公子请坐。”
心知这是黎绍不计较了,杜天又坐了回去,看着黎绍调笑道:“为了叔缭,我可以做任何事,日后叔缭若有吩咐,只管与我直说,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
“那就请杜公子长话短说,尽快离开,”长孙伯毅沉着脸,大步走进堂屋,“绍今日身体不适,该多休息。”
没进家门就听奚虎说杜天在这儿,还能不能让他心情愉快地回自己家了?一进门就听见杜天调/戏三郎,在他的地盘上也敢撒野?再说三郎身体不适又是怎么回事?是累着了还是因为他一早时间匆忙没能帮三郎清理?
黎绍抬起头看向长孙伯毅,展颜粲笑。
长孙伯毅三步并两步地就走到黎绍面前,弯腰用自己的额头碰了碰黎绍的额头,觉得黎绍没有发热,这才放心了些:“不舒服怎么还见客?”
黎绍动了动嘴,却没发出声音:“没事。”
没听到黎绍的声音,长孙伯毅微微一愣,旋即眼中就盈满了笑意:“说不出话了?”
黎绍剜了长孙伯毅一眼。
长孙伯毅亲了亲黎绍的额头,又问道:“还有别的地方不舒服吗?”
黎绍摇了摇头。
长孙伯毅这才直起身,面无表情地看向杜天:“差不多是午饭的时间了,杜公子要留下来吃顿便饭吗?”
长孙伯毅问这话时是想展现自己的气度和礼仪,但长孙伯毅万万没想到杜天会应下。
“那恭敬不如从命,”杜天起身,向长孙伯毅作揖,“在下区区一介商贾,能与后楚天策上将同桌而食,这可真是祖上积德,三生有幸啊!”
这将军一回来,叔缭就笑得那么开心,真是叫人郁闷。原本是没打算留下吃饭的,可这会儿他非留下不可,怎么不也得给这将军添点儿堵?
长孙伯毅登时黑了脸,却已是骑虎难下:“邓义,吩咐厨房准备。”
“是。”邓义憋着笑,转身离开。
长孙伯毅扶黎绍起来,一边往从不曾用过的花厅走去,一边问杜天道:“劳烦杜公子亲自跑一趟,不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杜天故作泰然地走在靠后一些的地方,笑道:“倒是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来看一看叔缭,顺便给叔缭补一份见面礼罢了。我虽与叔缭一见如故,可礼数还是要有的。”
“叫杜公子破费了。”长孙伯毅目光幽幽地看着黎绍。
谁跟谁一见如故?杜天的脸皮怎么那么厚?
黎绍眨眨眼,一脸无辜。
“无妨,”杜天爽朗地笑着,“叔缭喜欢就好。”
长孙伯毅到底是没忍住,在黎绍的腰侧掐了一把。
三人到花厅时,午饭还没有做好,邓义只能喊云珠来沏一壶茶,好叫这三个人打发一下时间。
杜天东张西望一阵,便开口道:“叔缭一个商人,住在天策上将府不会不方便吗?来往的人那么多,还能各个都往天策上将府跑?这天策上将府也算得上是朝廷重地了,这样好吗?”
长孙伯毅沉稳地答道:“绍的身体不好,不能太过操劳,平日里都是栾启在打理生意,经常来往的人也都是往栾启那儿奔,也就这一次与杜家谈生意,绍一直坚持要亲力亲为。”
杜天还想怂恿三郎搬出去住吗?
“原来如此,”杜天点点头,而后戏谑地看着黎绍,“我就说怎么从没听说后楚商界还有叔缭这样的气度不凡的人物,原来是叔缭藏起来了啊。”
黎绍垂眼喝着茶,装作事不关己的模样。
伯毅的手可以不要一直在他的大腿上掐来掐去的吗?又不是他把杜天留下的,泄愤可以选别的方法吗?再这样掐下去,他要有感觉了。
“所以日后与生意有关的事情,烦请杜公子去与栾启商议。”长孙伯毅冷眼看着杜天。
杜天却跟没看到长孙伯毅眼中的警告似的,不以为意地笑道:“这个自然,叔缭身体不好,自当好生休养,之后的事就交给我吧,保准不会让你们易家亏了。”
突然听到一个“易家”,长孙伯毅狐疑地看向黎绍。
黎绍粲然微笑,动了动嘴皮子:“长孙伯毅的‘毅’。”
长孙伯毅掐着黎绍大腿的手一顿,又改掐为摸,滑向黎绍的大腿内侧,来回摩挲。
黎绍一惊,下意识地并拢双腿,将长孙伯毅的手夹住,稍后又觉得这动作有些不对劲儿。但长孙伯毅的手一直都不安分,若不夹住很快就要更加不对劲儿了。
黎绍偏头,狠瞪长孙伯毅一眼。
长孙伯毅却一直看着杜天,只是被黎绍夹在腿间的手依旧不老实地动来动去。
完全看不到黎绍和长孙伯毅在桌子底下偷偷摸摸的行径,杜天对黎绍说道:“说起休养,洛州绝对比长安更加适合,刚巧杜家在洛州有一处别院,叔缭要不要去住几天?将军也可以同去。”
“不劳杜公子费心,绍的事情,我自有安排。”见黎绍是真的要有感觉了,长孙伯毅便适时收手。
三郎的嗓子都哑得说不出话了,他今日还是收敛些吧。
“那倒是我多事了,”杜天笑笑,又道,“但叔缭的身体要紧,日后若当真用得着我,将军可千万别跟我客气,为了叔缭,我必当全力帮助将军。”
“多谢……诶?”长孙伯毅话没说完,就被黎绍揪着衣领给拎了起来,“怎么了?”
没理会长孙伯毅的困惑,黎绍先冲杜天微微一笑,颔首,然后才又转向长孙伯毅:“你给我过来!”
长孙伯毅听话地跟在黎绍身后,丝毫不介意自己此时看起来是怎样一副狼狈的模样。
黎绍一语不发地将长孙伯毅拎回东屋,才关上房门就将长孙伯毅压在了门板上,凑上去就是一个深吻。
被突然吻住的长孙伯毅先是一愣,然后蹙眉,最后伸手摸了摸黎绍的下面,顿时了然。
他还想着要在三郎有感觉之前收手,结果还是晚了吗?三郎最近是不是比以前敏/感了?
转身交换一下位置,长孙伯毅托着黎绍的屁股就把人抬了起来。
黎绍顺势将腿盘在长孙伯毅腰间,缠绵的吻也因为动作太大而不得不中止。
“都说不出话来了,还要做?”
“怪谁?”黎绍瞪着长孙伯毅,只动嘴,不出声。
长孙伯毅失笑:“是我的错,明知你好/色,还去撩拨你。那就做一回?”
黎绍撇撇嘴,在长孙伯毅的嘴角轻啄一口,权当回答。
花厅里的杜天还什么都不知道,一个人寂寞地喝着茶,一直等到饭菜上桌,却还不见黎绍和长孙伯毅回来。
杜天微微蹙眉,问邓义道:“叔缭呢?这都要吃饭了,他跑哪儿去了?”
而且还是跟那个将军一起去的……他怎么就没比那个将军早认识叔缭呢?
邓义淡然有礼地向杜天拱了拱手,道:“公子与将军有事要谈,杜公子可自行用餐。”
“那怎么行?”杜天蹙眉,“我是客人,怎么好不等主人就先行用餐?叔缭呢?你告诉我叔缭在哪儿,我去找他。”
“这就有些不方便了,”邓义瞟了杜天一眼,“公子和将军大概是回房去了,一时半会怕也出不来,杜公子您看……?”
杜天一愣,随即一脸铁青。
“罢了,跟叔缭说,我改日再来看他。”杜天转身,愤然离去。
他好不容易看上一个人,怎么就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呢?那个将军到底哪儿好?不就是个穷酸的粗人,哪里配得上叔缭?他偏不信这个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