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殿下!”六顺一个箭步上前,堪堪在黎绍倒地前把人架了起来,“奴婢就说殿下您不能来,您瞧您这脸色!殿下您快来这边坐坐。”
话音未落,六顺已经拖着黎绍走到国子监门口的石狮旁,寻了个不容易被人看见的位置安置黎绍坐下。
黎绍不以为意道:“没事的……我若不来,伯毅该担心了。”
深知长孙伯毅在黎绍心中的地位举足轻重,六顺劝道:“可若叫少将军瞧见您这模样,他更是要担惊受怕了啊!”
“恩,”黎绍点点头,“所以不能让他看见。扶我回去吧,偏殿里还有一大堆书等着我去看呢。”
也不知道这一次父皇给他挑选了多少竹简和书册,反正不管父皇选了多少,他都要在伤好之前看完,若看不完,他怕是要再去受一次伤了。
六顺暗叹一口气,只好扶起黎绍,缓缓往紫宸殿走去。
黎绍在紫宸殿里一住就是两个月,长孙伯毅偶尔会陪着黎绍睡在紫宸殿,但大多时候,长孙伯毅也只能在午膳的时候到紫宸殿去看一看黎绍,毕竟长孙伯毅自己也有许多课程,能够用来四处瞎跑玩闹的时间并不多。
时光流转,长孙伯毅的身高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节节拔高,只两年的时间,就比大他两岁的黎绍还高上那么一点点。
十五岁的黎绍依旧每天都要去国子监听太傅讲学,只是几乎每天都只能听到一半就被皇帝派来的人叫走,没有人知道他是去做什么,太傅也睁一只眼闭一只地不闻不问,只是出于某种怜惜而不再给黎绍布置课业。
与此类似的事情还有很多,在一众皇子之中,黎绍的特殊地位逐渐突显了出来,有人毫不在意,却也有人耿耿于怀。
这一日长孙伯毅放学时又没在学堂里找到黎绍,不由十分失望。
踏出学堂的门,黎征一瞥见长孙伯毅就开口说道:“明知道三皇弟近来不常在学堂,你还坚持每天都来看一眼,还真是不知道腻啊。”
十三岁的长孙伯毅面无表情地看着黎征,不畏不惧地说道:“大殿下为什么还不去上朝?”
黎征也有二十岁了,却依旧每天都来学堂报道,皇后和黎征都在皇帝面前明里暗里地提起过很多次,可皇帝始终没有要黎征参与早朝议政的意思,甚至于都没有在御书房召见过黎征。
反倒是比黎征小了整整五岁的黎绍每天都被皇帝频繁地召见,有时是去御书房,与皇帝和朝廷重臣一坐就是几个时辰,有时又不知去向,但不管是谁问起,都有皇帝替他遮掩。
皇帝这般厚此薄彼,也叫某些人的心中不安了起来。
被长孙伯毅戳中痛处,黎征登时就怒从中来:“你说什么?!”
长孙伯毅依旧镇定,道:“什么?我说了什么?”
“你!”黎征气极,“来人了,把他给本殿下……”
“大皇兄这是要做什么?”一身素衣的黎绍从长孙伯毅的身后走来,淡然微笑,“怎么了?是伯毅惹皇兄生气了?那真是对不住皇兄了,这小子向来没规矩,我一定好好教训他,还请皇兄大人有大量,就别跟孩子计较了。伯毅,快给皇兄道歉。”
长孙伯毅撇撇嘴,向黎征拱手作揖:“唐突之处,请大殿下恕罪。”
恨恨地瞪着黎绍,黎征咬牙切齿道:“既然是自己养的狗,就拴上绳子管好了,不然当心被人宰了!”
黎绍的眼神一凛,让那笑容看起来也有些冷:“如果是狗,那自然得拴好,可人的话……那就说不好是鹿死谁手了,皇兄说对吗?”
被黎绍这凌厉的眼神吓得打了个激灵,黎征有些心慌,却为了颜面强撑着:“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黎绍耸耸肩,淡笑道:“没什么意思啊,就是突然想起这么一句话来。大皇兄还有什么吩咐吗?若没有,我就带伯毅先行告退。”
黎征咬咬牙,冷哼一声,愤然离开。
望着黎征的背影,黎绍抬手在长孙伯毅的后脑勺打了一下:“干吗总招惹他?”
长孙伯毅揉着后脑勺,一脸无辜道:“我没有,他先惹我。”
“那你就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听见?”黎绍习以为常地牵起长孙伯毅的手,两人并肩往紫兰殿走去。
黎征这对他有怨,却又不能把他怎么样,只好迁怒伯毅,偏伯毅不知认输,每次被找茬了都要回嘴。
“我知道了。”
他也不想让殿下为他担心,他只是很不喜欢大殿下,非常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