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的路不知何时起愈见泥泞,秦宛宛皱着眉甩甩黏在鞋底的烂泥,心中难免生起疑虑。她看看地图,又转头瞅了眼还在闹别扭的人参精,伸手在它脸上轻戳两下:“这条路没错吧?方向好像不大对。”
面对质疑,人参精没好气地哼哧了几声,碍于小辫子被抓在人家手里,也不敢造次,只能服软道:“我骗你们做什么?那边是大妖兽的地盘,不绕路铁定会撞上它,你们不怕死,我还怕呢。咱们顺着这条路再走三里,往西拐个弯就能瞧见遮那殿了。”
秦宛宛一手托肘一手支起下巴想了片刻,一时间也想不出人参精在这时候骗他们能有什么好处,遂点头道:“好吧,姑且信你。”
“本来就该信我的,我比地图有用多了,你们那破地图,里头好多格局都不一样了呢……我一出生就在遮那秘境,这里多一只虫子都能知道……山大王,山大王你们懂么?你们都不是好人,抓了我还欺负我,阿伽知道了肯定不会放过你们的,等我回到遮那殿……”
这一边人参精不停地碎碎念碎碎念,秦宛宛却半句没听进去,在这聒噪声中,反倒是沉默许久的陶衍让她觉得更在意。
“陶衍?”她抬头试探着叫了一声,对方显然有些心不在焉,对呼唤声全然没有反应。她不得已提高音量:“陶衍,你没事吧?”
陶衍方才回神,目光经过一瞬间的呆滞后很快又清亮起来:“何事?”
“我看你似乎不太对劲,还以为缚魂咒又要发作了。”秦宛宛摇摇头。
“我没事,只是在想……一些问题。”他顿了顿,及时把话头打住。他只是在想,当初师门发生如此大的变故,秦宛宛到溪凤谷数月,几乎从未显露出什么悲伤的情绪,看着着实没心没肺。可是,她对待自己中毒毁容一事也总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态度,只怕并非真的没良心,而是把什么事都藏到心底里去了。她不说,不代表她什么都没想,面上瞧不出来,也不代表心里真的不难过。以前在白虹门的时候,一直觉得她是个需要人照顾的小丫头,到现在才后知后觉,其实这小丫头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没用。
秦宛宛见人家不愿细说,自然不会追问,转了话题道:“你要是不舒服就尽早说,我好提前准备清心咒。”
“知道了,多谢。”陶衍应下。
“别、别客气,”她下意识地拉开距离,“你一跟我客气,我就觉得心里头发慌。”
陶衍莫名:“发慌?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凶一点,蛮横不讲理?”
“也不是这个意思……”话说一半,秦宛宛只觉脚底下软了软,似是陷入了某个泥沼之中。她嫌弃地啧声,倒也没过于在意,毕竟这泥水路已经走了有小半个时辰了,不幸踩中泥坑不足为奇。心中这么想着,腿上也使了力,略提着往外抽,谁知非但没成功,整个身子又是猛地往下一沉。
“手给我。”
眼前伸过来一只手,正是陶衍的。秦宛宛赶忙抓住,顿觉周身一轻,竟轻而易举地被救了上来。尚来不及想其他,目光已然被脚腕上那道触目惊心的勒痕吸引了过去。勒痕很深,深红色,顺着脚腕一路缠绕至小腿,很明显,方才并非只是陷入泥沼那么简单。
这地方有猫腻?!
两人不自觉退后,摆出防御的架势。秦宛宛放出神识,泥沼内一片静寂,仿佛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她觉不甘心,又往深处扫去。也不知是不是之前为了帮陶衍消耗了太多灵力,神识越是深入,疲乏感越是强烈,不知不觉中,已在身体里悄然蔓延开来。
“啪!”肩膀上被重重拍了一下,秦宛宛一个激灵,耷拉的眼皮瞬间抬了起来。
“我刚才……”她疑惑地扭过头。
陶衍轻摇了下头,他并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再放任她查探下去,必定要出事。
“怎么回事?”晃晃手中的人参精。
人参精忙捂住头顶茎叶,龇牙咧嘴:“别摇,会疼的。我也不知道啊,看姐姐的脚,大概是碰上藤精了。你们放心,它们胆子小,现在肯定已经逃远了。”
“胆子小还敢袭击人?”秦宛宛这回当真不信了它的说辞,不管脚上的勒痕是怎么来的,光光那股怪异的疲乏感就不对劲,简直像灵力在莫名其妙地消失。若不是旁边有陶衍,她差点就着了那东西的道了。更何况,一路上她的神识基本没收回来过,如果只是普通小精怪,理应能发现的,总不能到处都是像人参精一样善于隐匿的奇葩吧。
“你们闯了它们的地盘,人家反抗一下总是要的么。”小家伙极力辩解,“可不是我胡乱带路,这条路最安全了!”
最安全?瞧瞧它那滴溜溜乱转的眼珠子,心里想什么都给出卖光了。一早她怎么没发现呢,这下可好,也不知被带到什么鬼地方来了。秦宛宛心下气闷,她一直觉得逮着人参精在手,它怎么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定会安安稳稳将他们带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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