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船一路向北,平整的官道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翩跹跪坐着撩起侧窗的窗帷,探头望去,南来北往的商旅吆喝着车马载着各色物品各奔四方,每个人都是眉开眼笑,喜气洋洋的样子。
“这一路上,好生热闹。”被西门吹雪拉回了车厢内,翩跹尽管不再探头,仍是忍不住从车上往外望去,好奇地问道。
墨七加紧了几鞭,吆喝着马儿跑得再快一些,方才回头,笑着应道,“可不是么,大家都等着做完这一趟子生意好回家团圆呐。”
马车还没到万梅山庄门口,丹桂的浓香和金银桂的幽香便扑面而来,乍一下车,立刻便有人上前迎接几人,西门吹雪自去沐浴更衣不提,翩跹被老管家连拖带拽带到了一处屋舍,还没来得及问,就看见一个华服女子笑吟吟地迎了上来,上下打量了翩跹两眼,自来熟地挽住翩跹的小手,就把人往屋里带。
翻腕摔开女子搭上来的手,翩跹眉心微皱,嗔道,“这位姐姐这是要做什么?”
那女子也不恼,团扇轻遮住绣口,嫣然一笑,“小妹妹当真是怕羞得紧儿,来之前没人跟你说么,蓉娘再不替妹妹置办好祭服,今年的祭月之礼,妹妹你可是要赶不上了哩!”
“祭月?”翩跹愕然。
“是啊,你没见过?”柳眉挑起,蓉娘立刻了然,虽然她没亲眼见过,可却听过万梅山庄庄主那冷傲的性子,哪里是敬畏月神的主儿呢,看向翩跹的目光便多了几分怜悯。
牵着翩跹的小手,蓉娘一边带着她往里间走,一边细细讲述,“祭月之礼古已有之,秦帝始皇祭日于成山,祭月于莱山。自有宋以来,无论贫富,无论男女,何人不祭月?或求早步蟾宫,或求貌若嫦娥。”停了一停,蓉娘面色微红,悄声凑到翩跹耳边,续道,“也多有少女,愿求得良缘。”
良缘佳偶,花容月貌皆非翩跹所求,但是祭月却勾起了她的兴致,不是没有见过有人号称要恢复旧制,推崇古礼,但是多为分不清左衽右衽之流,画虎不成,反贻笑大方。
成功地看见翩跹仰起小脸,黑白分明的眼中写满了好奇,蓉娘春葱似的手指点了点翩跹的额头,半是羡慕半是叹息道,“未至豆蔻之年便要主持祭月之礼,也不知你是太伶俐了些,还是太被娇宠了些。要知道,姐姐要给你做的衣服,有多少女子到了婚嫁才能穿上呢。”
“这又是为何?”
“祭月的穿戴与成年之礼别无二致,有的寒门女子置不起礼服直到出嫁方才行成年礼,岂不是到婚嫁之时才能穿戴得?”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蓉娘皱眉道,“听说陋巷中还有人典当东西也要祭月,也不知那些个人是怎生想的。”
仅着里衣,翩跹一面依着蓉娘的手势抬手让蓉娘一处处量好尺寸,一面娇憨可爱地询问蓉娘祭月的诸般准备,除月饼外,亦有瓜果,月光纸,祭酒,酒爵,香炉红烛等,祭月之后或分食祭品,或吟诗赏月,俱看各家之主的意思。
送别了蓉娘,便看见老管家板着脸让人把剩下的好酒统统收起来,一样都别留在外头,免得被人牛嚼牡丹。蓝衣的男人在屋檐上一边抱着雕花酒坛痛饮,一边笑嘻嘻地回道,“老人家你忒也小气,美酒酿出来不就是给人喝的?与其日日埋在树下,窖藏起来,还不如开怀纵饮,方才不算辜负这佳酿。”
“酒酿出来是给人喝的没错,可却不是给不知哪儿来的皮猴儿糟蹋的,与其被皮猴儿胡灌一气,倒不如扬其清液,敬与山林。”
一手勾住檐角,一手拎着酒坛荡到地上,蓝衣男子蹲□看着一本正经瞪着他的小女孩,“谁是皮猴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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