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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的光线,认命似的垂下双手,浑身无力,软绵绵的任由罗以歌抱着。

    感觉到危慕裳不再挣扎,却似失去灵魂般的柔软身体,罗以歌抱得更紧了,唯恐失去她般低低唤着她的名字。

    视线紧紧盯着照射进铁屋的光线,不知过了多久,罗以歌在耳边低喃的嗓音,仿佛才传进危慕裳的大脑。

    “慕儿……慕儿……”

    低低沉沉,温温柔柔的声音,像复读机一样有节奏有频率的在耳边回响着。不自觉的眨了一下眼睛,危慕裳黑瞳中的迷茫褪去一分。

    好听又温柔的持续不断的唤着自己,危慕裳眨了几次眼后,看着眼前的光线才想去这是罗以歌的声音。

    熟悉的气息包围着自己,温柔的声音伴随着罗以歌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一下一下的撞击着危慕裳的心灵,渐渐的,竟奇异的让危慕裳心中的那丝恐惧缓缓褪去。

    闻着独属于罗以歌的气息,危慕裳缓缓的闭上了眼,任由罗以歌的声声低唤安抚着自己疲惫不堪的心灵。

    这声音,这气息。是罗以歌没错,原来他还在。她以为他走了,就在刚刚,她以为他抛下她走了。

    一个沉默,一个不停歇的声声唤着慕儿,在仅有一道光线的冰冷铁屋里,紧拥在一起的两抹身影异常和谐静谧,仿佛他们就这么抱了千百年般。

    待情绪渐渐平缓下来后,危慕裳机械似的缓缓抬起头,怔怔的看着罗以歌近在眼前的脸。

    “罗……罗以歌……”看着罗以歌一瞬不瞬温柔看着自己的眼眸,危慕裳低声唤了一个字后,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不已,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危慕裳才再次喊出罗以歌的名字。

    “慕儿……”看着危慕裳渐渐恢复清明的黑瞳,罗以歌缓缓抬起右手,轻轻拭去危慕裳不知何时不自觉流下的泪水。

    他的慕儿一定害怕极了,这是他第二次见她落泪,第一次是因为十年前他告诉她,他要离开她去当兵的时候。

    这一次,还是因为他,因为他的无情。

    两次都是他的无情造成的,罗以歌深邃的眸深了又深,暗了又暗。他该怎么做,才能不让他心尖上的人儿为他落泪。

    她落下的泪水滴落下来,轻轻的击打在他的心上,却让他的心窒息的难以呼吸。

    看到危慕裳额头上硬币宽渗着血丝的伤口,罗以歌就更恨自己了,他怎么能让他的慕儿在他的眼皮底下,发生这等自残事件。

    轻轻吻在危慕裳额头上的伤口,罗以歌深邃的眸有着丝丝湿润的闭上了眼。

    在罗以歌吻上自己额头时,危慕裳不自觉的垂下眼帘,任由他吻着。

    “慕儿,对不起。”对不起让你受伤了,对不起伤害了你,对不起让你落泪了。

    哑着声音,罗以歌轻声却又坚定的道着歉,不管是十年前还是今天,是他的无用,才会让危慕裳一次次的受到伤害。

    抬头见罗以歌闭着眼神色痛苦的跟自己道歉,危慕裳不解的同时心头一震,她第一次见罗以歌露出如此痛苦的神色。

    不该的,罗以歌在她心里,一直都是强大的存在,他可以霸道不讲理,可以狠绝无情,可以对她下流无赖的耍流氓。

    但在危慕裳眼里,罗以歌绝不应该像现在这样痛苦脆弱,仿佛一座即将的轰然倒塌的大山,令人心惊又心疼。

    看着这样痛苦的罗以歌,危慕裳不自觉的伸出手回抱着他,依偎进他宽厚的怀里,将脑袋埋首在他胸膛。

    “你没有错,是我自己太脆弱了。”闭着眼倾听罗以歌有力的心跳,危慕裳淡淡出声。

    是她自己太弱太没用了,才会这么轻易就被打败。这与罗以歌无关,他不需要道歉。

    对于自己的母亲,危慕裳一直都知道自己有个心结,但她以为这没什么的。

    她以为等她足够强大,让害她母亲的那个人付出代价,等她替母亲报了仇后。她会释怀的,她从不知道她竟这么耿耿于怀。

    “慕儿。”心疼的拥着危慕裳,罗以歌心疼着她,也痛心着自己的无能为力。

    解铃还需系铃人,他再怎么做也只能起到辅助作用,心结,只能靠危慕裳自己想通后,才能慢慢解开。

    乌龟般缩在罗以歌怀里,危慕裳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他的温暖,听着耳边的心跳声,危慕裳突然就有种想要一直听下去的感觉,这种沉稳有节奏的声音,让她觉得异常安心。

    将值班战士打发走后,一号左右张望一眼,没人。自动忽略值班战士的身影,一号在确定没人后,挺直背脊却左瞟右瞥的偷偷溜进了禁闭室。

    看着他们一号假装正经却干着偷偷摸摸的事,远处的值班战士抽了抽嘴角。

    明明一号的权势地位都比二号大,明明一号可以光明正大的进去,结果他却要这么做贼似的偷溜进去。

    一号的威严瞬间哇啦一声,在值班战士的面前碎了一地,不可复原。

    一号蹑手蹑脚的溜进禁闭室时,闪躲着罗以歌的视线在旮旯一角向铁屋里张望着。

    冷不丁的,看着罗以歌跟危慕裳紧紧相拥在一起的身影,一号瞪了瞪眼,眼里却无惊讶,仿佛这情景在他意料之中一样。

    看着罗以歌抱着危慕裳的身影,该说一号是嫉妒才对。

    想想他都多久没抱过他家的小妻子了,罗以歌倒好,他的人就在身边,他想什么时候抱就什么时候抱。

    可怜一号独守空房这么久,罗以歌这不是在刺激他么。

    像是感觉到一号羡慕嫉妒恨的浓烈视线,罗以歌头微偏,眼角余光不留痕迹的瞥了眼一号站着的方向。

    虽然一号没看到罗以歌瞥了他一眼又瞬间收回的视线,但他强烈感觉到了罗以歌对他发射过来的,意味不明的眼神。

    偷窥被抓,一号沮丧的叹了口气,暗自唾弃不已,怪自己太不小心,也怪罗以歌的太过细心。

    既然被发现了,一号便晃着尾巴大摇大摆的走了禁闭房,想看的都看到了,他还是别去刺激那个异常记仇的黑狐好了。

    “慕儿。”平静的,感觉到危慕裳安静下来后,罗以歌也渐渐的放松下来,柔柔的唤了声。

    “嗯。”靠在罗以歌胸前的脑袋点了点头,危慕裳轻轻嗯了一声。

    静谧安心的,危慕裳觉得靠在罗以歌胸前的感觉不错,被刺激刚刚得到恢复的脆弱心灵需要安慰,危慕裳便任由自己吸取着罗以歌身上,让她安心的气息。

    又相拥着过了半响,罗以歌才再次出声道:“慕儿,现在还想出去么?”

    “……”危慕裳身体一僵,像是回想起了先前黑暗带给她的恐惧之感。

    “没事……没事。慕儿乖,没事了。”感觉到危慕裳瞬间僵硬的身体,罗以歌一下下轻轻拍着危慕裳僵硬的背部,柔声安慰着。

    虽然罗以歌不怕黑暗,但他知道黑暗带给人的恐惧是会令人神经兮兮,脆弱的不堪一击的。

    就好像一个人从不生病,但积累起来的病毒一病就是容易让人倒的大病一样。危慕裳平时看着挺坚强挺敢闯的,但她一害怕起某件事物来,就绝不会是轻微的一样。

    黑暗也许对别人来说没什么,对以前的危慕裳也构不成威胁,但现在,黑暗给予危慕裳的,同时还有恐惧。

    听着罗以歌的柔声安慰,及感受着他像拍婴儿睡觉般的动作,危慕裳绷紧的身体渐渐放松了下来。

    良久后,才听危慕裳细声细语的说:“不出去了。”

    清醒时理智的危慕裳,比罗以歌更明白这是她的心结所致,她也知道若今天这关她不挺过去,以后要想克服就更加的困难。

    危慕裳不是一个喜欢逃避的人,以后任由心结滋生是因为她以为会没事的。

    但现在,她明白这已经不单单是心结的问题了,若她继续任由心结越结越死,这会影响到她以后的生活,训练。

    危慕裳不是一个喜欢被掌控的人,即使掌控她的负面情绪是她自己的,只要她的理智掌控不了,她就绝不允许它的存在。

    “你确定?”罗以歌有想到危慕裳最终会选择不出去,但他没想到危慕裳这么快就能平静下来。

    担心的看着危慕裳,罗以歌希望她扛住,但不希望她逞强。她还有他,只要她真的不想,他绝不会勉强她的。

    “今天是第几天了?”没回答罗以歌再次的疑问,危慕裳眼神坚定的看着他,表明她的立场。

    这是她自己的事,没有任何人能帮得了她。而她已经决定要彻底解决掉这件事,就一定会坚持到底。

    “十三天,还有两天就可以出去了。”看着危慕裳坚定清澈的黑瞳,罗以歌缓缓勾起一抹笑意,他突然觉得他的慕儿一夜之间长大了一样。

    “嗯。”都已经过去十三天了,只剩两天,她再忍忍,一转眼也就过去了。

    危慕裳正径自沉思着,头一抬就见罗以歌压下来的硬朗脸庞,见此情形她反射性的头一偏。

    罗以歌的唇突地亲上危慕裳的嘴角,危慕裳一侧目见罗以歌瞬间黯淡下来的神色,脱口而出道:“脏。”

    她都十三天没洗澡了,她自己都难受的要死,罗以歌怎么就脑子发抽,竟有勇气亲下来呢。

    一听危慕裳解释着她闪躲开的理由,罗以歌眸中一亮,一手上移固定住危慕裳的后脑勺,瞄准她的唇低头重重的吧唧了一口,末了亮着白牙得瑟异常的看着危慕裳:“不脏!”

    危慕裳抽搐了一下嘴角,额角落下几根黑线没说话。

    罗以歌走后铁屋门又重新关了起来,危慕裳看着满室的黑暗强自镇定着要自己别怕。

    罗以歌走了没过久又折了回来,手里拿着消毒药水跟镜子,从下面的送饭窗口递给危慕裳,罗以歌嘱咐着她要经常消毒什么的,还跟她说下面的小窗以后都不关了。

    危慕裳听着罗以歌罗里吧嗦的讲了一大堆,等他终于走后,趴在地上,竖起镜子借着光线看向她的额头。

    看着额头上硬币大小的血块,危慕裳突然就骂了句笨蛋,这流出来的血她得吃多少饭才能补得回来呀。

    将药拿给危慕裳后,罗以歌便悄悄的一一探望其他的六名战士。

    然后,罗以歌每进一间禁闭室前都是一脸严肃,但是,他出来的时候基本都是一脸抽搐,想笑不笑,想骂不骂的纠结表情。

    罗以歌从小窗口看到淳于蝴蝶时,她一会儿面对罗以歌,一会儿背对罗以歌,一会儿是淳于蝴蝶,一会儿是余北的在自己跟自己吵着架。

    听着淳于蝴蝶口不择言毫无形象可言的对骂,罗以歌都能在黑暗中看到她脸红脖子粗的模样。

    罗以歌在铁屋里扫视了一圈也没找到顾林,最后他视线下移,瞥到顾林挺尸在床角落,嘴里模模糊糊不间断的低声说着:“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

    看到时朵朵时,她卷缩着身体蹲在地上,头埋在双膝里肩膀一抽一抽,看样子像是在哭。

    上了二楼,第一间是祁覆,他躺在床上沉默异常,闭着眼一点声音都没有,简直让罗以歌怀疑他是不是挺尸了。

    进了第二间禁闭室,罗以歌看到里面的西野桐时挑了挑眉,好样的,丝毫不浪费一点时间,西野桐真摸黑风风火火哼哼哈哈的打着拳呢。

    探望其他人时罗以歌都无声无息的没出声,但,最后的一个却让罗以歌破功了。

    每个禁闭室的隔音效果都相当好,在门外罗以歌没觉得有什么。但当他一推开门时:

    “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

    一阵震耳欲聋又参差不齐跑调破音的公鸭叫,瞬间刺入罗以歌的耳中,差点将他的耳膜给刺穿。

    铁屋是不隔音的,不但不隔音,隐约还带着回音,罗以歌咬着牙按着耳朵快步向小窗口爬起。

    结果他看到铁屋里的余北,跟个吃了摇头丸的疯子般左摇右摆着,右手握拳举在唇瓣,扯开嗓子正声声以高到断气的音嘶吼‘死了都要爱……’

    余北的魔音甚是强悍,罗以歌的手搭在小窗边,他一声声高歌,一个个字符都将铁皮墙壁震得颤了又颤。

    罗以歌不知道余北这样不要命的嘶吼了多久,但他进来不过几十秒的时间而已,他就感觉他的耳膜健康严重被威胁到。

    最终,罗以歌强忍着决定无视癫狂的余北,在下阶梯的他却被余北突然的一个,‘爱’的高破音给震得愣是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扑倒在地。

    手脚敏捷的急急忙忙稳住身形后,罗以歌瞪着眼咬牙切齿的,风一般瞬间又踏上了阶梯。

    上去后右手握拳狠狠一锤铁皮墙壁,朝里面的仍在摇摆嘶吼的余北就是一阵怒吼:“余北!你TM给我闭嘴!”

    径自摇摆的正起劲的余北丝毫没听见罗以歌的怒吼声,或者说他听见了,但他以为那是幻觉。

    这么多天以来,他脑中眼中耳边出现的幻觉实在是太多太多了,他自己数都数不过来。

    见余北丝毫没反应的继续嘶吼着,罗以歌气得左右上下张望一眼,什么都没找到的情况下他的视线突然就停在了自己的军靴上。

    耳膜被余北的公鸭嗓继续折磨着,罗以歌二话不说就脱下军靴,伸进去后对着余北脑袋一下就扔了过去。

    “死了都要……嗷——”

    ‘咚!’

    余北憋足气正准备飙高最后一个音,谁知他喊着刚要‘爱’的声音突然就脑袋一痛,瞬间被‘嗷’给替代了。

    ‘嘶——’余北捂着巨痛不已的脑袋,在听到‘咚’一声后不自觉的看向,黑暗中滚了几圈后躺在地上的那只军靴。

    “欸——我鞋子怎么掉下来了?”余北惊讶,上前弯腰正要去拣地上的军靴,却在低头的一瞬间猛地惊住了。

    余北恐慌,突然就大气也不敢喘的瞪大着眼,眼里写满惊恐,他突然就觉得这小铁黑屋飘荡着满室的阴风。

    背脊发寒的看了眼地上的军靴,又看了看安然穿在自己脚上的鞋子。

    余北呼吸有些困难起来,难道是他刚才的歌声太嘹亮了,竟把地下的那些个东西给招了上来?

    三秒钟后。

    “鬼呀——”余北猛地爆发出一句,比‘死了都要爱’更让罗以歌接受不了恐怖嘶喊。

    “啊——有鬼!有鬼!”

    ……

    ------题外话------

    瓦郁碎,瓦今天码字一定没看黄历,不然一定会看到今日断电,不宜码字的字眼。

    爷儿郁碎shi鸟,坑爹的啊,码字时最恨断电了有木有,断电丢稿子想shi有木有!

    于是,爷儿郁碎着,在断电丢稿后边咒骂边捶胸顿足的继续奋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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