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路随着李道明来到最北面的一进院落。
顺德真人殿里供奉着清静派开山祖师孙不二。
孙不二是全真七子之七。也是全真大弟子马钰马丹阳的夫人。
令秦路感到奇怪的是,大殿之上并无塑像。
供奉的主位上只有一个木制的牌位。
上书隶属“清净渊真顺德真人之位”
“为什么没有塑像呢?”秦路问道。
李道明解释道:“道家早期都没有塑像的。我们这里是清净散人孙不二的开山道场,在草创之初,并没有供奉塑身的习惯。所以那时便没有塑像。再到后来,这里每年都会用来供奉那尊珍贵的玉清天尊像。每到腊月二十九的清静祖师成道日,便会在这个位置摆上玉清玉像。为了摆放时的方便,这里就一直没有塑像。”
“哦,原来如此。”秦路说,“那外面搭建的就是祭坛吗?”他指指殿外正在搭建的台子。
李道明点点头:“是的。每年的祭祀都是在这个院子里进行,我们正在搭建祭坛。”
两人正在说话,忽然又见年轻的小道士急匆匆地走来。在李道明耳边耳语几句。
李道明点点头,对秦路说道:“这位是我的师弟。叫赵道济。人很老实,就是有些怕生人。”
秦路微笑着跟赵道济点点头。
“让我师弟带你去见师父吧。外面又来了香客,我得去接待一下。”李道明说。
原来,这观里总共有六位常住的道士。
除了方丈陆伯阳以外。还有陆伯阳的师弟吴含阳,大师兄张道成,二师兄王道济,三师兄李道明和小师弟赵道济。
除了每日的修行功课以外,每个人又都有自己的工作和责任。因为庙小人少,少不得一人负责几样。
大师兄张道成负责巡照。也就是负责寺观里的安全。每日关门落锁,以及白天、夜里的巡视、安检也都由他负责。除此之外,他还要负责各种公事和纠纷的调节。也难怪黄冲正找茬的时候,他要出头了。
二弟子王道济负责饭头和水头。说的直白一点就是烧水、做饭。别觉得这事儿简单,一日三餐,除了庙里自己人的饭食,还有前来朝觐的香客、信众们的。工作量一点也不小。除此以外,寺观的墙外还有一块开垦的菜地,也归他管。
三弟子李道明,为人聪明伶俐。待人接物,有礼有节。所以陆伯阳安排他主要负责外事接待。接待来自四面八方的信众香客、云游道人或者像秦路这样的外人。按照老规矩,这项工作算是号房加知客。除此以外,他又兼着书记和主翰的职务。也就是负责书写文稿、登记造册什么的。
小弟子赵道济,十七岁。还处在青春期。性格内向,见人害羞,不爱说话。主要的一项工作便是敲钟鸣鼓。道观和佛庙一样,每日也是晨钟暮鼓。按点起、宿。这钟头和鼓头的活就归在赵道济的名下。除此之外,他还得帮衬着各位师兄。 厨房打杂,跑个腿,拿个东西等等等等。
师叔吴含阳是观里的监院。方丈陆伯阳不在的时候,便由他负责日常工作。另外,他还负责账房。管理寺观里的钱财。香山观并不收取门票。一切开支度量完全依靠信众的香火钱。除此之外,如果有香客投宿的,寺观也会收取一定的费用。所有的这些进项都有吴含阳管理。
赵道济领着秦路来到东边方丈住的小院。
方丈陆伯阳正在院中等着秦路,见秦路进来,问道:“你还吃得惯素食吧?”
秦路勉强回答道:“还行。”
陆伯阳说道:“道教之术,山、医、命、相、卜。这山是最重要的。”
“山是什么?”秦路问道。
“山就是修炼之术。得道的第一步就是要把身体练好,练得如山一样牢固。所以这修炼之术也就称为‘山’术”陆伯阳说道,“我看你身体中毒,虚弱得很。所以想先教给你‘山’术。把练好身体。”
秦路听他这么说,心里感激不尽。
不料陆伯阳话锋一转:“而这‘山’术之中最重要的就是食饵。也就是吃饭。除了药酒的补助,日常饮食才是最重要的。节饮食、薄滋味,方能至静至清。所谓‘五色使人目盲,五味令人口爽’……”
秦路听出他话里有责怪自己不愿吃素的意思,心里老大不愿意听。借着他长篇大论的工夫,秦路打量起这个院落。
院落不大,也是干净整洁。
北面三间正房,当中一间挂着“方丈”的牌匾。
东头有一栋二层的小楼,贴着山墙,连绵拐到南面一部分。
楼下的正门上方挂着“洞经阁”字样的牌匾。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南面两间平房。靠近“洞经阁”的那间平房上挂着匾额,上书三个大字“大罗天”。
另一间看上去像个门房。
秦路正看着,耳边忽响起陆伯阳的申斥声:“你在看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