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渐渐的,我也听到了声音。不是汽车,而是一种有规律的“咯~咯~”的声音。仔细听,好几秒钟之后,才确定那声音是从我们身后传来的。
回身看去,就在这条全是牛屎糊糊的路上,我们看到了这些牛屎的原凶们。一群牛,大大小小,足足二十多头,不确定,可能三十多头都有。反正就都是牛,几乎占了整条路了。那咯咯的声音,就是在牛群中的牛车发出的。
雨大,我们是让出了路,站在路边看着那牛车靠近的。靠近了才发现这牛车的蹊跷。这些牛都是人工养殖的。每头都栓着绳子,或长或短的绑在牛车上。牛车上,有个很小的棚子,棚子里坐着一个身上套着一个塑料编织袋的老头,老头的头上还带着大雨帽。他就这么坐在棚子里,感觉这些大雨根本就淋不着他。
牛车咯咯的慢慢前进着,真的很慢。在经过我们身旁的时候,老人家缓缓看向了我们。
杨毅反应最快,马上喊着:“大爷,我们是大学生,来你们这玩的。雨太大了,我们能上车吗?”
大爷没说话,就点点头,指指后面。牛车往前行,我们也看到了,牛车后面有着一小块干地。三个人就这么跳上牛车,脸朝后面坐着,吊下两条腿。再用雨伞挡出前面的雨滴。这样一来,我们的小腿以下全湿了,也没关系,上面干着就能保暖。
真别说这样还挺惬意的。就这样晃着两条腿抖着鞋里的水,就跟着牛车到了村里。
其实我们到的地方只是村口,放眼望去,在大雨的另一边,能看到一个很小的村子。而我们这周围100米之内什么也没有就这么独门独户的房子。
泥房,人住的房子就一间,给牛住的房子是人住的房子的五六倍大。
我们从牛车上下来,就看到那大爷正解开栓牛的绳子,那些牛,就好像有灵性一般,自己排着队回到牛房里去了。
雨也小了一些,杨毅凑近我们俩说:“这老头日子过的,他这些牛加起来,都有几十万了。我看到他车上放有新鲜的青草,在屋子旁边种着的都是给牛吃的草,他这是天天拿着他的几十万出去炫呢。那价值一点不比人家开个宝马上街差。”
大爷招呼我们进屋,就那么一间房子,看着也就十多平米。一张小床,衣服都挂在竹篙上。做饭的地方就在这间房间的门口旁,连厨房都省了。
大爷的裤子也有些湿了,他毫不避讳的就当着我们的面脱下了长裤,便说道:“你们这些学生家,来我们这有什么好玩的?”
长裤脱下来,里面就是一条灰白色的四角大短裤很宽的那种。一看就是老人家的款式。
我们也不好老是盯着人家的内裤看吧,一个个就假装不经意的看着外面的雨或者是屋里的情况。
可是那大爷却一点不在意自己的模样,指着桌面上的几个米饼说:“你们饿了就先吃点饼,我这就一个人,也没什么给你们吃的。”
说话的时候外面传来了牛叫声,大爷赶紧冲出了屋子,他那条灰白的四角大短裤也在我们面前晃了一下。
大爷冲进了牛房,一秒,两秒,杨毅低声说道:“我好像看到了5公斤。”
“对净重5公斤我也看到了。”
我僵着没动几秒钟之后,噗着就笑了起来。他们俩也都跟着哈哈大笑着。就在大爷冲出去的时候我们都看到了他那条灰白的大内裤,在那关键的地方,印着红色的字,“净重5公斤”。
杨毅边笑着边压低的声音说:“这净重5公斤的有多粗啊?”
“我看是吊着辛苦吧!”
我拍拍他们俩:“你们俩严肃点啊!那种内裤估计都已经穿了有30年左右。没有30年也绝对有20年以上。那年代,我们国家穷,买布做裤子要有布票。没布票买不到布,做不了裤子,总不能光着屁股吧。那年代的人也实诚,面粉用的都不是现在防水的塑料编织袋,而是用白布做的袋子。那净重5公斤估计就是当时的面粉。就好像以前的面条也不是用塑料袋包的,而是用白纸来,卷一卷。在卷面条的白纸里面,还会有一张干净的白纸没有印字的。很多读书的孩子就会把那张没有印字的白纸撕下来,用针线缝成一个本子就是作业本了。”
“福,不亏是学历史的。”
“30年前的历史书上根本没有记载。”我缓缓吐了口气。这些历史,估计永远都不会被记在历史书里,永远就这么流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