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注意到了张晓龙背上渗人的血迹,现在听到晓龙妈说是车祸,觉得也挺像的,便没有再深究。
我甚至都没有注意到,为什么车祸以后,张晓龙的致命伤口会在腰部。
晓龙妈絮絮叨叨地对我说了很多话,大多数时候我都在认真倾听。而张晓龙终于也知道自己已经死去,吃完了东西之后,一脸悲怆地站在自己遗像边。
天气越来越晚,而我帮助张晓龙传了好几次话之后,晓龙妈这才发现自己说了很长时间的话,于是不好意思地站起来,说:“姑娘,你从哪里来的?”
我答:“市里。”
她不安地搓着自己的手,说:“那……现在应该没车回去了吧?要不,就留在我们村过一晚?”
我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天空与道路,虽然有简亦繁在,我不怎么害怕,可是却仍想多呆段时间,于是点头答:“那就麻烦你了。”
晓龙妈带着我往外走,边走边说:“姑娘,实在对不住你,今天是我家晓龙的头七,按照风俗你不能睡在我家里,所以,就睡在我家隔壁老陈家吧。”
她带着我去了紧临的一家,告诉那个陈家的妇女:“这是帮我家晓龙超度的女术士,今晚能不能住宿在你家?”
陈家嫂子也知道头七不留客的风俗,但对我这个年轻的“术士”持极怀疑的态度,又担心我是坏人,所以面露难色。
晓龙妈把她拉到一边,不知道说了什么,许是什么央求之类的话,陈家嫂子又看了我几眼,才答道:“那就委屈姑娘在我家留宿一晚了。”
其实我还想去另外三只小鬼家看看情况,可是时候确实是太晚了,也不怎么方便,所以只好客气地谢过陈家嫂子,跟着她一起往里屋走。
而简亦繁自然是……我睡哪里,他就跟着我睡哪里。毕竟,他只是想睡我而已。
刚走到房门口,我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他说:“文清,谁来了?”
原来陈家这个嫂子名字叫文清。她回答自己的丈夫:“隔壁老张家的客人,在我们家留宿一晚上。”她说完以后,又朝我说:“是我家那口子陈向东,姑娘,进来吧。”
那个叫陈向东的男人显得没有料到这么晚会有人借宿,他从后屋里冲出来,有些犹疑地说:“文清,你让她睡……这间房?”
文清看了男人一眼,答:“是啊,这是一间客房,刚好可以给这位姑娘住一晚。”
那个陈向东好像还要说什么,但最后终于忍住了。我看得出来,他的神色有些紧张,不过因为我正想着张晓龙的事情,所以并未过分注意陈向东的表情。
进了房间以后,我脸也没洗,就准备和衣而睡。四周环顾一下,房间里零散摆放着几张小女孩的照片。我猜想,可能是文清大姐的孩子。
简亦繁跟过来,伸手把我捞起来,说:“不是说要和我约会么,就是来这里约会?”
我赶紧哄他:“明天,明天是圣诞节,一定和你约会。到时候你想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真的?”简亦繁的眼睛里倏地发出亮光,“什么事……都可以吗?”
“什么事”几个字被他说得尾音极长又抑扬顿挫,让人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儿。我瞪他一眼,说:“你又想到哪里去了?”
简亦繁可怜兮兮地靠过来,说:“小勉,我好像中毒了。”
我立即惊问:“什么毒?”
他答得一本正经,说:“情毒,只有你的身体能解。”
这个流氓!
我嗔怨地看他一眼,躺在床上准备休息。他也跟着平躺下来,默默看着我。一双眼睛里含情脉脉,似乎一点儿也没有被张晓龙的鬼魂影响。
我问简亦繁:“你难道……不会觉得悲伤吗?”
他一怔,轻声回答:“可能你会觉得我冷血,可是我确实……没有你那么难受。毕竟生死有命,都是冥冥之中早就注定了的。我在下面,看了太多人间凄苦,也看了无数受地狱极刑的人,看多了,也就觉得,生命也只是一场修行罢了。”
他的理由也有道理。我们只不过是站在不同的角度,看到同样的事情而得到不一样的感想罢了。
我没有再说话,房间里静了下来。
屋子里很暗,窗外也没有光。农村没有路灯,而睡觉时关掉灯泡,就是漆黑一片。
空气很清冷,我嗅了几下,隐隐觉得房间里有股奇怪的味道。虽然那气味很遥远,可是因为太安静了,我的嗅觉也似乎比平时好了许多。
那味道很淡,像被关在什么地方,没有完全释放出来。可是,再集中精神去闻时,又什么都闻不出来。
我翻了个身,侧身睡着,默默想着那几只小鬼的事情,不再管房间里隐约的气味。
简亦繁伸出手,从我背后把我抱着,问:“小勉,睡不着?”
我“嗯”了一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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