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回头看了吴灵均一眼,看着他和两年前别无二致的清澈眼神,突然很替他委屈。
孤身一人,无根无基,凭自己的学识考了上去,却一到京城,就被泼了一身脏水,差点儿毁了前程。
这算什么事情?
幸亏仁德皇帝不算是个糊涂皇帝,一句话“人也忠厚”,算是救了他。
而更明显的是,这群人显然不仅仅是对吴大少爷去的。
一个小小的南地举子,谁看得上呀?
显然是对太子的那股暗流,涌得有些厉害。
吴灵均倒是看懂了她眼底的意思,反而笑着安慰她:
“燕归先生和我说了,入京的学子里,风头最大的人是我;会试的文章,写得最好的是我;君前奏对,陛下夸奖的是我;进了翰林院,品阶最高的还是我.这等风光,哪里差个状元的名儿?当时虽委屈,但事后看来,有些事情太足太盛,确实不是好事了。”
李花儿再是一愣,默然不语,只是赶着牛车向前。
在京中这两年,这位从前只知读书,有股子憨劲儿的少爷,定是经历了不少事情,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不过也对,少年时候太过意气风发,反而对将来不好,如今经历一些,晓得藏拙,也是好的。
她幽幽叹了一口气,旋即笑言:“嗯,燕归先生所说一定是对的,况且,您现在还是六品吧?”
吴灵均点点头。
“就是嘛,这七品县令听过,六品县令可没听过,所以大人就是很厉害的。”李花儿语气真诚地说。
吴灵均被她夸得脸更红了,垂着头窃喜了许久,才开口问道:“花儿,这两年,有先生的消息吗?”
会被吴灵均如此称为“先生”的人,则是沈珩了。
说起沈珩,李花儿也是神色一暗,摇了摇头。
“没有……”她轻声道,“这两年,倒是小喜大哥回来过两次。只是都没有找到七公子。”
沈珩下落不明,是李花儿很大的牵念。
两年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留下的只有乱糟糟的传言。
传得最厉害的,就是说有水贼招认,他们曾经将抓来的一个探子脚上绑了石头,沉在了清水河中。
“是真有其事。”那之后自己铺子开张的第七天,小喜第一次回到清远县看她的时候,说起了这事,“大公子听见这话后,气得病了,将那一应六个投靠的水贼,都给杀了,为此,还受了朝廷斥责。”
“不过我不信,我家公子,可不是那么容易就没了的人。”小喜如是说完,第二天就又辞过李花儿,往南面继续去寻了。
李花儿也不肯信,沈珩那样天地都收不住的人,会这么轻易就死在几个水贼手里。
可是这么多年没有消息,又令她……
“先生不会有事的。”吴灵均突然说了一句。
李花儿偏过头,看了他一眼。
这位大少爷如今也在看着她,眼神里,带着如以前一样,少年人才有的神采。
那种很容易让人产生希望的神采。
李花儿将心中的忧愁藏起,浅笑道:“是,大人说得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