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伶舟皎几乎忍不住要嗤笑起来,这些人端着这样的姿态,可是究竟谁又能比谁高贵多少?人生一世,风水轮流,谁又能说得清楚,曾经显赫一时,会不会在某个时刻就陡然被碾碎一切?
她眨了眨眼,将涌动的情绪很快平复下去,只是喏喏般地应道:“是,阿皎知道了。”
伶舟皎这样的自称,使得阮氏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但也没就此多说什么,只是寻着话题一般地,问起了别事:“对了,你家是哪处的?家中可都还有些什么人么?亭儿他也没说清楚究竟是在哪儿将你带回来的,若是你家中还有些人,虽说你也就是个这样的身份,但还是可以补份礼带给你家里,这也算是小小的心意吧。”
阮氏这般问,到底也不过是对于伶舟皎的来历有些不太放心,虽然她也知晓夙沙亭既然能这般将人带回来,那么伶舟皎的身世来历应当是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但出于一个母亲的立场,就算是孩子多么有能力,总是会忍不住地要为孩子担忧。
伶舟皎摇了摇头:“家中并无旁人。”
坐在上首的阮氏蹙着眉头,似乎并不满意她这般简要的回答。
伶舟皎觑着阮氏的面色,添上了几句:“阿皎自小与娘亲在一处长大,娘在不久前也去了,所以家中并无旁人,这,这才随着公子来了此处。”
她将一个柔弱的孤苦无依的孤女那种会表现出来的怯怯的娇怜拿捏得恰到好处,连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应当夹杂着几分的伤感,都掌控得极好。
阮氏对她这样的回答,倒没什么要怀疑的地方,接着也只是说道:“以后不要再如此称呼了,你既然是在亭儿身边服侍的人,哪儿还能唤什么公子呢?”
阮氏沉吟了下,道:“亭儿没与你说该如何称呼么?”
“公子,”伶舟皎仿佛不经意地脱口就如此唤了一声,接着才反应过来,怯怯道,“并没有说该如何称呼...”
她轻轻地咬着下唇,竟好似为此便有些忐忑不安。
到底合该是小户人家出身,一副上不得台面的样子,不过就是个妾室,倒也不必多加苛求。
阮氏心里念头转了几番,却是说着:“你既是亭儿的妾室,那唤亭儿主子便可,倒也不必十分讲究。”
“你,”阮氏看着伶舟皎那样瑰丽的容颜,那双栗色的瞳眸她先前倒是并没有怎么留意到,现下忽然间看了个明白,面上不由有些恍惚,但心底流转的其他的关于面前坐着的这人的认知,又将那么丝丝的恍惚给压了回去。
阮氏顿了顿,接着道:“你今儿是多大年岁了?”
“虚有十六了。”伶舟皎安安分分地答。
阮氏轻轻咳了一声,继续问:“既是这般年岁,你葵水可是已至?信期可准?”
伶舟皎心底已是有些烦躁,面上却仍是要做着娇羞模样,羞答答地回话:“已是来过,只是信期倒并不多准,惯来都是要误些日子的。”
回话的她,看来实际上是一副娇羞还带着些小忐忑的模样。
阮氏听着她这般回话,面上不由又露出笑来,语气又柔和了那么些些:“这儿又没有旁人,你倒不必如此害羞,既都是亭儿的人了,怎么还能跟没出门子似的姑娘一般怕羞?这些事情你早晚也是要知晓的。”
阮氏接着说:“你娘亲既是去得早了些,想来你对有些事情知道得也不是多清楚,罢了,今儿我还是与你好好说下吧。”
阮氏这般说着,接下来对着伶舟皎就是好一通地“教导”。
什么“姿势”受孕,什么“忌讳”养身,什么“精气”积蓄。
直说得那随侍在阮氏左右的丫鬟都不由有些面泛桃红。
伶舟皎的心底说不上来是怎样的一种情绪,而面上却配合地表露出一种窘迫不安的羞涩。
阮氏说了这样一通,瞥见伶舟皎那仿佛有些坐立不安的羞窘,不由得轻笑,道:“哪里就用得着这般羞窘了?”
失笑般地摇了摇头,阮氏问道:“阿皎,我说的这些,你可都记清楚了?”
伶舟皎点了点头,一副“我已经记清楚了就请不要再说了”的表情。
阮氏略沉吟了一瞬,接着开口却是:“这样吧,怕你记不清楚,我还是再与你说一遍,你可得好好听着,你既是现在服侍与亭儿身侧的人,好歹这些都是该要明白的。”
听着这样的话。
伶舟皎在那一会儿更加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心底究竟是作何感受了。
想象中来此将要面对的为难和奚落,其实都不曾出现,但,这样也不过是因为,毕竟,她只是个用不着操心多少的妾室而已吧?
哪里用得着多么在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