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权贵圈子,所以对大宋的了解非常深。
“伐辽?怎么伐?整个大宋主力禁军的编制是八十七万,可实际上的京城驻军和各地外派驻军加起来,也不过三十多万,还有五十多万是空饷,只发钱粮物资,实际上根本没有那么多兵,这些钱全都被大大小小的官员和将领贪用,各地本该储存的战略物资,更是全都被贪用一空,如果全面开战,那会捅出天大的窟窿,所以大多数文武都反对。更重要的是,陛下只在乎书画奇石,只想安于现状,别的什么都不太管,根本不会轻易与辽国开战!”
说到这里,朱琏显得异常气闷,气呼呼地说:“真正有识之士都明白,我们大宋的问题根本不是实力不够强,是内部的腐坏,这个问题满朝文武谁不明白?可谁有办法改变?大局势已经这样,谁都没办法,已经不是一代人两代人在努力,前有王安石等人,后有范仲淹等人,再早就更多,可一代接一代,死了那么多人,灭了那么多族,谁成功了,最后不是死去,就是连自己也被迫沦陷!”
赵不凡听懂了,总算彻底明白朱伯材早前对他说的那些话,苦涩地说:“这样看来,朝廷已经是恶性循环,一代逼一代,一代坏一代!”
“对!大宋的能人真不是一般多,可就是谁都难以力挽狂澜,你看那些造反的草寇,朝廷若真是下定决心镇压,你当朝廷的文武真没本事?他们曾经都是忠臣良将,不说别人,单是一个童贯,他大破西夏的战绩,几个人能做到?除去高俅这样依靠蹴鞠踢得好而得到陛下恩宠的人,别的人谁没本事?大宋的名将真不少,可真被埋没了,他们没有历史上那些名将的幸运,他们没有遇到……”
朱琏没有说下去,她很忌讳这个。
可赵不凡没管那么多,愤恨地接过话:“可他们都没有遇到明主!”
“我父亲就曾说过,只恨生不逢时,可又能怎样,忠是臣子最该遵守的本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朱琏咬着牙道。
赵不凡感受到朱琏心中对忠的理解,暗暗感叹。
几千年封建统治的根深蒂固,让大宋这些优秀的文武都陷入怪圈,他们忠诚于皇帝,可为保全自己,又不得不在朝中争斗,一个逼一个,一个害一个,恶性循环,真是害苦了许多忠臣良将。
刹那间,赵不凡彷如抓到关键点,心中闪过灵光:我最大的优势是拥有上辈子模糊的记忆,对于忠诚有更客观的理解,没有受到束缚,只要我能掌权,我能得到这些能人的支持,那我就能彻底将大宋重新洗牌,拨乱反正,引领整个朝廷走向正轨,我可不管什么皇帝不皇帝,你昏庸无能,那你就从龙椅上下来!”
此时,赵不凡从朱琏口中得到更多秘辛,对大宋朝廷总算有了更细致的了解,可这也让他更加感受到,光靠自己一个人拼搏,真的很难斗得过这么多能人,眼前这个时代的情况,真的太过复杂。
不经意间,他看向美丽的朱琏,朱伯材临走前说得那些话也挥之不去。
赵不凡看着朱琏那绝美的面容,不停地在心中问着自己。
“我真的该娶朱琏吗?她确实很美,可我现在若答应娶她,不过就是出于占有欲,不过就是出于她的美貌,不过就是出于借助朱家的力量,未来真的能幸福?我一旦答应娶她,可就是要携手走一辈子,这究竟是对是错?
可若是在朝廷单打独斗,我该怎么对付那么多人,该怎么去实现当初立下的宏愿。若是造反,我要面对的是折家军,是种家军,是常年与西夏征战的精锐西军,是李纲,是宗泽,是岳飞,是韩世忠,是刘锜,是吴阶,是吴璘,是满朝文武,这个时代的名臣太多了,这些人忠君思想浓厚,我一个人怎么对付他们?
不,在这个时代,在这个时期,纯粹的造反绝没有胜算,从开始就注定会失败,掌权才是正途,我一定要掌权,我一定要将昏君给拉下龙椅,乱自上始,只有从源头拨乱反正,那才有机会!这个时代这么多能人,只要铲除首恶,掌控大势,引领众人振兴国家,那一定能开创盛世!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我既然立誓走上这条路,那就不能退,若连个人的感情都放不下,都要扭捏作态,那我用什么去斗,用什么去抗争!朱琏,对不起了,是我赵不凡欠你!”
想到这里,赵不凡静静地盯着朱琏,盯着眼前的绝代佳人。
斩钉截铁地说:“朱琏,我决定答应你父亲,半年后我上门提亲!”
朱琏愕然,整个人都惊呆了,当她反应过来,急得连连摇头:“不,你不能这样,我们可是刚刚经历过生死的袍泽,我现在不想嫁人,我跟你也还没有男女之情,这是违背我意愿的事,你这样做,等同于对我的背叛!!”
赵不凡沉默。
“对不起,今生,我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