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的魏建国看着手中那份签发好的调令,阴沉的好比锅底黑的脸上露出一抹讥讽,进了干休所的魏庆就好像没有了牙的老虎,空有一副慑人的外表却只能色厉内荏的摆着父亲的威严,虽然不断的说着歉意,可这么多年,无论时魏建国还是魏占国,哥三没有一个人看出那份歉意到底在那里。
除了伤害还是伤害,想到魏占国忍不住的委屈,魏建国的眼底越发的幽深,心底也好像翻滚的油锅灼烧的厉害,要说魏建国这辈子有什么后悔的,那就是把年幼的魏占国扔在老家,当接到魏占国失踪的消息,魏建国差点没疯了。
宁可上军事法庭也要离开的坚持在任敏生的运作下以修养的名义离开戒备森严的部队,跟在任敏生身后奔波了七个月才在寒冷的冬季找到野孩子似的魏占国,那一刻,于红睇去世都没有流一滴眼泪的魏建国抱着骨瘦如柴的魏占国失声痛哭。
魏建国永远不会忘记被找回的魏占国那长达三年的藏食物的行为,每一次从沉睡的魏占国被窝里拿出魏占国偷偷藏起的各种食物,魏建国的心好像刀绞似的疼的厉害。
这么多年魏建国一直没有问过一年半的时间六岁的魏占国时如何度过的,魏建国问不出,好像真正问出口后,就会j□j裸的把当初的那份自私和丑陋显露在魏占国面前一样,而同样,魏占国也从来没有说过,就是大弟魏年国试探性的询问也在魏占国嘻嘻哈哈中打岔过去。
很多时候,魏建国害怕去深想年幼的魏占国是否向恨魏庆那样恨过狠心的大哥,不是没有想过询问是否怨恨,但每当面对魏占国幽深的眼神时,魏建国都会发现深藏骨子里的懦弱,不敢出口的询问让魏建国苦涩的意识到无论外表如何的坚强,但内心深处在这件事上确实有着深深的胆怯与退缩。
缓缓吐出的郁气中,魏建国在一声清脆的嘶啦声中把魏正轩的调令撕个粉碎,看着慢慢变成一堆废纸的调令,魏建国的脸上露出一抹舒心的微笑,好像不解气一样,眼底黑漆漆的魏建国甚至拿出火机,直接把那堆废纸点燃。
燃尽的黑灰中,魏建国的脸上有着解恨也有着淡淡的松缓,要说魏建国绝对算的上是个人物,竟然能够在魏庆的眼皮底下熬出头,虽然不能否认有任敏生的关系,但在N军区魏建国却是响当当的人物,要功劳有功劳,要资历有资历,要文化有文化,要头脑有头脑,典型儒将的魏建国最出名的是能带兵会带兵,N军区唯一的一支特种大队就是由魏建国亲手组建的。
当初没有任何人看好年轻的魏建国,要不是当时的直属领导力排众议点将一样的点了魏建国,而魏建国又不声不响的把特种大队组建起来,或许没有人会注意到魏建国,可就是所有人不看好的魏建国硬是带出一支名副其实的英雄团,和平年代能够得到由军委颁发的英雄团称号,魏建国也算真正的出名。
好在魏建国为人低调而且极其谦和,既没有特种兵特有的冲劲也没有特种战士的血腥,魏建国的存在对于特种大队来说更像一块不可缺少的调和油,不过魏建国的为人虽然谦和而且低调,但却没有任何人敢小瞧魏建国,用特种兵们的话讲,满身儒雅气质的魏建国身上有种让人忌惮的味道,也可以称之为隐形的危险。
但也正是因为魏建国的这种为人处世方式才愣是让魏庆抓不到一丝机会把落在魏建国手中的魏正轩调走,这让原本打算把魏正轩放在特种部队训练一番过度一下的魏庆一次次的在魏建国手中铩羽而归,而且最让魏庆跳脚的是魏建国这一压就是五年,五年的时间,只能靠熬资历的魏正轩仅仅提升了一级,这在特种部队这个军衔好像坐火箭的地方,魏正轩成为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熬到最后总算在魏正轩快三十并过了特种兵黄金年龄的现在,魏庆借着这个机会找能说上话的人让魏建国同意放走魏正轩,也可以称之为魏建国玩够了。
暂且先不管魏庆与魏正轩因为魏建国撕毁的调令而怎样的跳脚,挂断电话的魏占国总算露出了笑容,摸着一夜长出的胡茬,把憋屈倒出去的魏占国乐颠颠的跑到厨房给自己做了一顿极其丰富的早餐,吃饱喝足的魏占国打着饱嗝回到卧室一睡就是一天一夜。
第二天早晨,饿醒的魏占国抻了个懒腰带着满眼的眼屎再次走进厨房,烧水熬粥等待的间隙,洗了个战斗澡的魏占国精神抖擞的走出洗漱室,吃过早饭,坐着来接的专车离家赶往团部。
而就在魏占国赶往团部时,一脸傻笑的二喜却站在了哭笑不得的莫正凯面前,因为前天的过度疲惫,大手一挥的莫正凯给了二喜三天假,让二喜回去好好休息几天,但让莫正凯没有想到的是,二喜仅仅休息了一天就又跑来了,这样的态度让本就因为当初的武断而有些愧疚的莫正凯心底却有着不为人知的欣喜。
把手里的书卷吧卷吧敲了一下二喜,“得了,来了就来了,走吧,跟我上山。”
说完莫正凯越过二喜大步往外走,得到认同的二喜因为这声招呼满脸笑容的哎哎的点头赶紧跟上,来时的那种忐忑也在莫正凯没有掩饰的笑意中彻底消失了。
笑呵呵的二喜赶上莫正凯接过莫正凯背在肩上的工具箱,二喜的举动让莫正凯充满喜悦的心顿了一下后随即松开抓住背带的手,顺着二喜的力道把工具箱交给二喜。
坐上停在门口的工程车,加上刘庆和三个人直奔还在继续施工的工地,虽然莫正凯知道转手的事情没有那么快有结果,但莫正凯还是希望在魏占国接手时能够给予魏占国最大的帮助,不管是出于两个人的关系还是那舍不得放弃的工程,莫正凯只想做的更好。
再次出现在工地的三人没有引起丝毫的注意,不到最后一刻,无论工人们怎么抱怨,施工还是会继续进行,哪怕这样的进行缓慢的让人着急,交代莫正凯、二喜注意安全后,刘庆和转身走进了正在施工的隧道内部,而莫正凯则带着二喜在山体上进行测量。
行走在陡峭的山壁上,看着生长在夹缝中的树木,那怕是见识了很多次,但二喜依然暗暗的称奇,“半个多月了你还没看够?”
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的莫正凯伸了半天手没有得到回应后转头看向二喜,满脸称奇的二喜闪亮的双眼正在四处看着,嘴里还只吧嗒的二喜把莫正凯逗的够呛,打趣的调笑让二喜呵呵的笑着摇摇头,“莫老师,你说这树到底时啥时候种的?谁种的?”
边靠近莫正凯边询问的二喜还拍了拍身边的树干,满脸好奇的二喜让莫正凯失笑的摇摇头,“测量仪,这事我可不知道,不过像这种石头缝里长大树的地方不少,你是见识的少所以好奇,等以后看多了你就不好奇了。”
边闲聊边接过二喜递过来的测量仪的莫正凯把测量仪架好,清晰的孔镜内,连绵不绝的山体一个挨着一个,从远处看好像紧紧相连一样。
“二喜,你过来。”微微愣了会神的莫正凯抬起头招呼着身边等待的二喜,不解的二喜上前一步,在莫正凯的示意下把右眼放在测量仪的孔镜上,“二喜,看到远处的大山了吗?那些都是需要打通的。”
莫正凯的解释让二喜吃了一惊,连绵的大山在视线内好像一个庞然大物似的伫立在眼前,全部打通,那要花多少钱啊?
诧舌的二喜抬起头看向莫正凯,莫正凯笑了笑,“不用怀疑,隧道工程从来都没有只打通一个山体后绕行的说法。”
没有过多解释的莫正凯只是静静的看向远方,“二喜,你记住,工程兵在工作的时候讲究速度,但其实真正重要的却是安全,只有安全做到了才能去谈速度,如果做不到万无一失,那么一切都是虚假的,尤其时勘察,手里攥的是人命,什么最大?人命最大,人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死了,无论死后有着怎样的荣耀,那都是假的。”
莫正凯的感慨并劝告让二喜愣住了,慢慢的把莫正凯的话翻来覆去的咀嚼了几遍后,二喜突然吓出了一身冷汗,活着才有希望,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勘察好地形,工程兵才会动手,可一旦勘察出现偏差,那么等待的会是什么?
二喜不敢往下想,骤然升起的压力让二喜感觉呼吸发滞脸色也有些苍白,二喜从来不认为自己有能力负担他人的生命,二喜始终记得一句话,有多大肚子吃多少饭;有多少能力办多大的事,这一刻,在这个高高的山壁上,二喜第一次如此清楚的意识到勘察是如此的重要。
如果之前二喜努力学习是因为心底那份不服输,那么现在二喜更多的是一种无言的责任,紧了紧双手,指甲扎进掌心的刺痛让二喜清晰的知道这份沉甸甸是如何的沉重。
静静的去想的二喜脸上有着少有的凝重,正如莫正凯所说,没有什么比人命更重要,只有努力在努力才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二喜额头渗出的点点汗珠和脸上一闪而过的了悟让一直观察二喜的莫正凯欣慰的笑了笑,拍了拍二喜的肩膀,“二喜,跟你说这些并不是增加你的心理压力,更多的时希望你能正确认识到什么是勘察,明白担负的是什么。”
二喜郑重的点点头,“莫老师,我明白了,我会努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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