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如此循环往复,一万精锐,一县可支!”
于禁肃声道。
“若是真乃公子治下之土,则如此竭泽而渔,自然愚蠢。但如今燕地纷乱,若无强军在手,则死生皆由他人。更何况,辽东偏远,本就是堪堪立足,岂能当做长久治所?最大限度的压榨出此地兵民之力,为公子效命,早日夺取幽州心腹,挥师直下中原,才是正途。”
李诚默然。
从前看那些小说,那些主角,无不是带着先进而又人性化的管理办法,在将治下百姓的生活改善得极好的情况下,良性循环,甚至还有多余的钱财很是土豪的都拿去研发技术……
要超越时代,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情。
更不要说,是这么一个,吃人的时代。
“那么,兵甲器具呢。”
李诚再开口时,却没有任何异议,只是平静的开始询问具体细节。
经过了这一场东征,该以怎样的态度来面对这样的世道,李诚已经完全明了了。前一世的那些想当然,什么民-主,什么乐土,都是扯淡。
一切理想抱负,需要你有能力,有资格去排除万难来实现。
所以说,道学先生永远成不了统治者,而统治者又永远只会口头道学,因为两者天生对立。
想要称王称霸,就必须在某些时候牺牲某些原则;而偏偏原则,却是道学家眼里最容不得沙的——哪怕所谓道理与现实,早已并不匹配。
于禁那冷然的脸色,不自觉的缓和了一些:“公子不必担心,北燕所发派的兵甲器具,已经足够,剩下的,无非还是掠劫。不论工匠,还是现成的军资,都能夺来。”
顿了顿,于禁沉吟着继续道:“至于质量好坏,倒是暂时无妨。短期内,所需面对者,无非是盗匪之流,至多是高句丽的零散兵卒,其装备水平,也高不到哪里去。当下之重,只要将士卒训练有成,待到需要用时,再换上精良器具便可。毕竟不论何方势力,其根本,还是人。”
李诚略显沉重的点了点头,开口道:“文则,那便辛苦你了。兵器的事,我会慢慢想办法解决,其余的,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于禁肃然抱拳行礼。
“看来晚上刷钱的效率,要再提高一点了啊……”
李诚有些头痛的拍了拍脑袋。
就在这时,门外夏侯霸匆匆走入,对着李诚行礼道:“公子,人员物资,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有意返乡的四千坞卒,也都给足了食粮银钱。”
李诚点点头:“这一趟,就让李瑞带队吧,先行出发。至于我们,等这新任郡守一来,也就开拔。”
…………
是岁六月,燕廷依平东将军慕容令之奏下诏,因东征之功,以北沟原李诚为为抚边将军,镇扶黎;以北沟原于禁为通远将军,镇险渎;以上谷郡陈克为俾将军,镇宾徒;以代郡林三石为俾将军,镇徒河。
另以慕容宝为辽东属国郡守,镇昌黎。
以宗室子弟主镇一方,本是胡人惯例。然则辽东属国,既然不设文官,纯以武职镇守,又是属国的名号,却以“郡守”之名统领,着实有些不伦不类。
只是在这个关头,没有任何一个人,有心思去关注这等细枝末节。
因为据传言,北燕之柱石,慕容恪,在与高句丽之战罢后,已是病入膏肓,药石罔效。
六月末,征南将军慕容垂不得诏书,而私领亲兵三百,奔驰回京,似乎更加验证了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哪怕是最无能最纨绔的鲜卑子弟,此刻,也多么希望时间能够停留。
所有人都明白,如今北燕弱势至此,却还稳稳存在,究竟,是沾了谁的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