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势待发,只要铁栏一撤,便要虎扑而出!
就连吕蒙解释的声线,也随之隐含铿锵:“若激昂于外,则如滔天巨浪,暴裂无匹;其势鲸吞天下,其威震慑寰宇。”
“若是前者,则走的是江湖游侠儿的路子。一招一式,或轻姿曼舞,能于恣意谈笑间,取敌人性命;或妙到颠毫,敢在险境死地处,改换乾坤,逆转生死。诸如此类,皆可呼作:技击术。有此术傍身者,多为独自行走天下,捉对比斗,少有对手。”
“而若是后者,则走的是沙场实战的路子。一招一式,绝无半点花俏可言。最不济者,对战杀敌,临阵不惧;可堪者,斩将夺旗,奋勇夺胜;而至强至圣者,纵然千军万马于前,亦不可阻我气吞山河之壮!”
“太守所选之路,前者耶?后者耶?”
吕蒙冷眸直视,纵然本身没有丝毫恶意杀心,但仅仅是这么一个不经意的眼神,就如同两道利刃,直刺李诚心底,刺动了李诚心底深埋的某种悸动。
舞文弄墨血未冷,金戈铁马男儿梦。
哪怕生逢现代,枪弹炮火的技术事实和高度成型集中的财力、权力构架形式,让战争的胜负,早已经被公式和计算替代了大半……
再没有典韦那样独自断后,死亦不倒,敌不敢近的孤胆豪杰;
再没有霍去病那样弱冠长缨,奋起北逐,扬我汉威的天纵之才;
也再没有,江阴八十一日,那些平凡却又伟大,无名却又万古留名的十余万忠魂义骨,真切的用尽了每一砖每一瓦,抵抗到了所有人生命的尽头,摧折鞑清三王十八将近八万正规军!
但是啊……
大概每个男儿的心底,都总有那么个曾经,说是幼稚也好,无知也好——曾经想着,若是自己,也能身披战袍,哪怕只是籍籍无名一小卒,也要将热血和豪情,洒在某一个,值得抛洒的地方,此生无悔!
纵然千军万马于前,亦不可阻我气吞山河之壮!
李诚微微一笑,笑容里,满是温暖又带着点好笑的回忆:
已不记得是几岁的时候了,看着电视里,那些健儿的沙场碰撞,自己竟是无比羡慕和认真的抓起床铺上的儿童被,披在肩上,系在喉头,似披风般挥手一撩,恨不得以身相代,穿越千年时光!
如今,我真的做到了,穿越了千年时光。
那么为什么,不做到得更彻底点呢?
看着李诚微笑后,逐渐坚定和肃然的表情,以及那一股,随着拳头紧握,不断散发出的男儿豪情,吕蒙似是欣慰的将头轻轻一点:
“此术,名曰战阵,太守大人,同样的‘气’,若是走上了这条路,其中艰辛……”
“其中艰辛,必有所报,使我开心颜。”
李诚淡然接口道。
“所谓神明授书,只是帮我多搭建了几步阶梯,得以攀高几尺。然而不论是我,还是这世间豪杰,本就不是算术下文武数据的对比。”
不是游戏,不是经验值,也不是等级。
“纵然气贯周身,雄浑如海,沉溺技击之中,也不过一人之雄而已。一生转眼过,不过黄土多一抔,若非生性痴武或本自逍遥,则何益之有?”
气,是基础,但不是全部;就好像知识,你需要学习很多,但若不会运用,哪怕硕博穷经至白首,说不得,还不如一个小小技工。
“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
李诚对着吕蒙肃然拱手。
“什么县士品评?如今我只知,战阵术,我还差得远,我还要学很多。”
吕蒙亦肃然还礼。
“太守大人有此壮志,我吕子明,敢不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