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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晚上了啊”,这是他能够自由转换的时间,本来已经下定决心不再轻易出现,以免真正的奴良陆生起疑心。但是一知道游女身体不舒服,他无论如何也按捺不住想要见她一面的想法。
“你没有去上学呢,是发烧的很严重吗?”奴良陆生摸着游女的额头,果然是和他不同的温度,温热地让他不想放手。
“已经好多了,只是睡了一天有些晕而已,我没事”,游女已经分不清楚是真的因为发烧缘故,还是因为奴良陆生的关系,脸似乎比之前更加发烫。
游女长长的睫毛柔顺地覆盖在淡褐色的瞳孔之上,灯光投射下的阴影却显得那张精致秀丽的容颜更令人心动,肌肤如白蕾丝般细致光滑,让本只覆在额头上的手流连忘返地顺着脸颊下滑。
眼前的游女是那么的美好,真不想被人类的奴良陆生所替代了。‘…对不起,昨天让你独自回去。’这句话他刚刚想脱口而出,注意到游女凌乱微敞的衣领,其中隐约露出诱人的风景。
“嗯,那个”,奴良陆生立刻退了一步坐在椅子上,可以转开视线说,“好歹我也探望你,不请我喝点什么吗?”
“哦!对哦”,游女走到橱柜前,拿出玻璃杯。
飘起的和服裙摆,微微开叉的衣摆隐隐可见洁白修长的双腿,奴良陆生的目光是几乎随着游女的移动而移动。就在她快要转过身来时,他立刻装作欣赏房梁的样子。
“要喝什么?”游女翻看着茶袋。
“那就给我来杯咖啡吧。”
“诶?咖啡?”在游女的印象中,穿着和服的奴良陆生好似就应该喝着酒或茶,从他嘴里说出‘咖啡’,还真是奇怪。
“身体困得不行,必须有些什么提提精神。”
游女这才注意到,时钟的指正已经指向了三点,也就是说现在是凌晨三点?本来是正常的睡眠时间,居然特地来看望自己——想到这里,游女觉得心头一暖,撕开咖啡冲泡袋,泡了一杯咖啡递给奴良陆生。
大概是因为没有其他人在,所以游女很自然地问起关于他的事情,“从少主一出生,你就这样在心里默默地注视他吗”
好像某种寄生的妖怪一样,可是游女却完全不会害怕。
“我们一起出生,在八岁以前,我们还共用着身体”,他喝了一口咖啡,如同想要转变话题般说,“真好喝,有些甜呢。”
虽然明白自己就算了解实情也没有用,游女还是忍不住问,“八岁以前?共用着身体?”
他沉默了一会儿,仿佛在思考某些事,与其说是沉思,不如说是在踌躇,可是最后他还是说了。
“在真正的奴良陆生意识到妖怪是种胡作非为、不被人类所认可的存在后,一切就变了。从原来无话不谈、亲密无间忽然就变了,某一天开始,他拒绝和我说话、共同思考问题。无论我在他心底说什么,他都像没有听见一样,甚至否认我的存在。*到内心都在抗拒我,我只能远远地看着这个世界,这个不属于我的世界。”
那沉缓间隐隐夹杂着的孤寂,竟让游女的呼吸跟着一空。
她刚刚握住奴良陆生的手,就被他用力一拉。奴良陆生一个旋身,立刻将她压在桌上。
“呐,你不怕被我缠上,就这样钻进你的身体…占据你的思想,一点点的吃掉你?”
与其说是恶狠狠威胁,不如说他更像在自我否定。
“不会哦,如果那样可以把身体贡献给你的话,我愿意。”
轻柔的声音,温暖的手指在瞬间再次握住了奴良陆生的手腕,他茫然地抬起头,看到一双莹亮的眼眸,在垂落额前的微卷发丝间,闪烁着淡淡的,暖暖的光。
“如果是我的话,不会建起那道墙,不会无视你的存在。”
从游女嘴角边漾开的笑容,那样的真切,找不到一丝虚伪。
为什么?为什么她可以做到这些?
“从一开始的具足无措,到现在开始慢慢体会到奴良组妖怪们的可爱,这一切都是也有你的功劳。因为有你,大家才能够不像个普通的妖怪那样无意义的为非作歹;因为有你,大家才能和四国妖怪的那场战役中存活下来。如果说真正的奴良陆生就为了这样的和平而努力着,你就像是太阳背后的月亮一般,锲而不舍地、持之以恒地、散发着自己的光芒,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默默努力着。简直…简直就像为暗夜而生,在这样的黑夜里,如同一盏明灯,一个希望。”
“过来”,奴良陆生让游女过去,突然拥她入怀,“为什么明明是在说我的事情,你居然哭了呢?”
“对不起,眼泪停不下来”,她说着说着,就为他感到委屈。
“既然这样,那就哭吧,我会帮你全都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