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云青神色不动:“他是你儿子吧。”
郁图大概也没料到这女孩儿说话居然这么直接,他拿书的手一僵,脸上笑容不变:“修行一事须舍弃万千红尘,断了这尘缘,他也算不得我子辈了。”
“哦,那你倒是找了个不必伤心的好理由。”云青这话平平淡淡的,不带讥诮反而让人听了更冒火。
郁图到底是养气功夫比他儿子好得多,没有当场发作,只是这手上越发僵硬了:“你多想了,我并非不伤心,只是这么大的商队就靠我一人撑着,若是我不能稳住……”
云青点点头,了然道:“你也是身不由己,我明白了。”
郁图想了一堆说辞,就被这么句话给堵回来了,手里的书都捏皱了:“你能理解便好,能理解便好……”
“若是没有什么其他事情,我便回去了。”云青见了他这样子,也不多刺激,作势转身要走。
“等等!”郁图叫道。
云青回头轻笑道:“还有何事?”
“……”郁图沉默了一会儿,他明白这么一叫话语权算是到了云青手里。
不过他也算心境平稳,很快又面色如常地说道:“是这样的,原本我们此行终点是这位修行者所定,正是那西北大雪山上,可是这番修行者身亡,我们便不往那儿走了。”
“无妨,只须在最靠近心水牧场的地方告诉我们一声便好。我师姐养好身体赶起路来也是不慢的。”云青点点头,看上去很体谅他们的难处。
郁图见她不为所动,只好接着道:“这西北大草原上将有一场法会,各路散修都会到场,据说圣地偶尔会从法会中挑选出色的人才……”
“我与师姐是履天坛门人,你说这些又与我们有什么关系。”云青奇怪地看着他。
郁图打量了她好几回,实在没能从她脸上看出一点点动心的迹象,只好道:“……好吧,若是到了地方我自会同你们说。”
云青感激地说道:“那便劳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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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三日,正如云青所料,一路上大事小事不断,这车队慢悠悠地怎么也没接进心水牧场。
“前面有头牛死了,那车中物品正堆着待清捡呢……”郑真真从车外吃饱喝足回来就立刻告诉云青这事儿。
自从郁图严厉训斥了那些不满云青几人的护卫之后,再也没有人敢用异样的眼光看他们。郑真真最近吃喝都同那些护卫一起,她生得貌美,也讨人喜欢,倒没受什么欺负。
而云青和阿芒一直呆在一起,从不出车门。
“知道了。”云青笑着给她倒茶。
郑真真几乎是习惯性地接过方寸盏一饮而尽,然后噼里啪啦就开始抱怨:“前两天暴雨,有两辆车陷进泥地里也就算了,好歹后来把车给弄出来了。这两天却是越发变本加厉了,牛死了至少两头,再死下去是要叫我们拉车么!?”
“天尚有不测风云,更何况人事?”云青见了她气急的样子不由有些好笑。
“可是这车队也未免太过倒霉了罢?怎么什么事儿都能遇上?”郑真真还是有些不平,“你当初说这车队黑云压顶,我现在算是明白了,这运气真是够黑的。”
“好了,慢慢等吧,事端虽多,可早晚是有个终点给我们的。”
“可是我还是觉得不对!”郑真真忍不住朝不好的方向想,“听那些护卫说这郁慎没死的时候什么事都没有,可是他一死这些事儿就一股脑儿都上来了!”
“是这样没错。”云青居然还点了点头。
郑真真怒道:“这话不是指着我们骂么?他们就是想说,之前一帆风顺是因为郁慎在,而之后厄运连连是因为我们在!”
“你何必和他们计较?”云青见了她这副愤愤不平的样子又笑起来,“他们可能算天机?他们可能知天命?弱者如他们,每一句话都轻如鸿毛,你何必自己在心上放秤砣?”
郑真真见了这笑容,也不由安静。云青笑的时候总是比她不笑的时候要看着可怕,因为这笑容没有温度,她神情中也总是不带一丝笑意,让人心里瘆的慌。
“你可知我为何留在这里?”云青从她手中取过方寸盏,又一次用寒玉生露术弄出杯水。
郑真真摇头。
“你看,这里所有人都不是我一合之敌,但是他们都心怀算计。”云青将方寸盏递给她,伸手撩开帘子。窗外那些指指点点的人一下子就装作没干什么,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去了。
郑真真还是不明白。
“人心是可怕的,但是如果不能没有力量来维持,再怎么人生怖的算计,也只能是镜花水月。
“对于我来说,这种算计无外乎好礼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