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浴月瞥了他一眼:“这话从昨天开始你至少说过两百遍了,一开始怎么没看出来你是个话唠?”
清尘讪讪地笑了一下,昨天浴月口气可没那么冲,他问笙尽:“你们在干嘛?”
笙尽一边擦着剑一边道:“看门。”
清尘正想说什么,突然看见笙尽手中一紧,长剑出鞘。
“等等!”清尘吓了一跳,可是仔细一看才发现笙尽针对的并不是他。
一个穿着纯白色祭祀服的年轻女子从天而降,她身上有种纯粹到可怕愿力,目光炯炯有神,神情中含着深切的悲悯与仁德。她腰间系着一柄长剑,双手拢在袖子里,只是往原地一站就给几人带来一种压迫感。
光凭威压浴月和笙尽就能判断出这是位嫡传。
那人双眼明亮而透彻:“莫慌,我是来传话的。我师尊请你们黄泉魔尊到祭坛一叙。”
浴月与笙尽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担忧。
“多谢乐舒道友相告。”
云青推门出来,给了他们一个安抚的笑容,她转向乐舒,笑道:“多年不见了。”
十多年前的乐舒执拗地想要亲手抓住这个人,她请求过国师很多次,但国师从未应允。可是现在,乐舒看见云青站在自己眼前,心中有的只是一片平静,她有些明白国师的意思了。不问生死,不问私情,只求天地大道,修行之人本该如此。
乐舒也笑了,笑得自然而然:“是啊,多年不见了。”
两人视线从未相对,但心中却是同样的安宁空净,她们都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如此坚定的道心下除了天地至理,再无他物能激起涟漪。
十几年前云青就觉得乐舒与自己颇为相像,十几年后再见,正是如同照镜子一般。
她随乐舒走向国师府正中央的祭坛,两人都沉默着,可是气氛却有种说不出来的融洽。
“到了。”乐舒在祭台下止步,看向云青。
云青朝她点点头,然后步伐沉稳地向着祭台走去,然后在顶上看见了正在烹茶的大镜国师。
他身前摆着个小案,茶水刚刚煮沸,青瓷杯上的色泽如同雨后晴空一般,茶香若有若无地散开,盖住了这个战乱中心地带的硝烟味与血腥味。
云青上前施礼,恭声道:“不知圣者大人找我有何事指教?”
国师斟好茶,示意她道:“坐。”
云青上前与他对坐,也不去看他,只是凝视着那只青花瓷杯子。
“不杀嫡传的规矩你知道?”
云青点头,心里知道国师是要和她谈之前灵飞子的事情了。哪家的圣者都不希望战场上出现一个滥杀的疯子,昨天云青能对灵飞子下杀手,那明天自然也可能对人道的嫡传弟子下杀手。云青觉得国师可能是要防微杜渐了。
“那便要做好通天神脉问责的准备。”没想到国师居然不是教训她,而是提醒她这个。
云青愣了一下:“什么问责?”
国师端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声音却直接出现在云青脑海中:“以命偿命。”
云青一挑眉,国师接着道:“不过我想圣天香不会杀你,到时候他多半会耍赖,你看情况行事就好。”
圣天香是魔道圣者的名字。云青听了国师的意见,点点头,不说话。
“还有一事……”国师顿了一下。
云青很配合地问道:“哦,不知又有何事相告,还请圣者大人指点。”
“胡寒眉……”国师这次说话停顿特别多,“你们这次的任务,可是杀了她?”
圣者们演算天机的本事都很了得,云青一点也不奇怪他能算到魔军的任务,所以也不遮掩什么,直接道:“不错,这次我们的任务正是前往九鸣城击杀胡寒眉。”
“可否将她的……心脏,交给我?”国师问道,云青没能从这句话里听出什么特别的情绪。
云青奇怪地皱了皱眉:“我家圣者已经把心脏定下了,要不然您要点别的?”
国师沉默了半天,品着茶一言不发。
云青觉得自己可能说错话了,于是连忙道:“多谢圣者大人收留,若是有什么别的事情,还请尽管吩咐。”
“你有什么要问的吗?”国师倒也没有提要求,反倒是耐心地问云青心中可有疑惑。
云青心说要问的也太多了,第一个问题就是你怎么突然这么和蔼可亲。这话只能心里想想,云青口头上还是随口问道:“胡寒眉实力如何?”
没想到国师认真地回答了:“比你强太多了。”
云青:“……”
“你们杀不了她。”
云青觉得国师这话也太自相矛盾了,之前他还问云青要了胡寒眉的心脏,看起来似乎笃定他们能杀掉胡寒眉,可是怎么转眼就说“你们杀不了她”?
等等……“你们”,杀不了她。
云青心里闪过一点明光,突然懂了国师是在跟她说些什么。她神色一肃:“多谢圣者大人指点。”
“不必。”国师神色平淡,“还有什么要问么?”
云青这下也知道了国师并未敷衍,于是想了想,决定抓住这个向圣者请教的机会:“入道之后的境界是什么?”
国师似乎没料到她会问这个,但还是答了:“入道之前是看不清道的,你现在入道想必也明白了这点。”
云青点头。
“入道,就好比在心中种下了种子,你可以利用这道种来参透万事万物,明白的道理和规则越多,这颗种子成长得就越多。等到了某个临界点,你就不能再称它为种子了,这时候种子已经发芽,生长,躯干已经形成。形成道干的那一刻,我们叫它小圆满。待到道干成熟,就能孕育新的道,结成道果。”
“而孕育道果的阶段,也就是合道。”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更,今天的一万字也在早上准时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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