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谓用心良苦。可是他明明不是——
当日谢临跪后,仅仅说了两句话。
“你们也都跪。”
众臣方才如梦初醒。带头的都跪了,下官们哪有不跪之理?
跪!
众臣皆熙熙攘攘的,不管老的少的,都直直一跪。
“等,”谢临说了第二句话,“陛下回朝处理政事了,我们再起来。”
众臣这才明白,哦敢情丞相大人那会强逼赖昌道出陛下下落的时候,就准备让我们都陪着他一起下跪呢。今儿天上阳光明媚,虽然不见得多么热,但是一直跪在太阳底下,众臣便也后悔不迭,心中怒斥谢临,为何不提醒他们,好早做准备,多喝点水,双膝再固定上棉垫,好身体舒服,干活不累。
但见丞相大人虽然仍是跪姿,但背脊依然挺得笔直,如松如柏,令人生畏,众臣满肚子的苦水,尽皆咽了下去,老老实实地接着跪。
而太监总管赖昌则趁着众臣不注意的时候,偷偷顺着锦绣宫的后门溜了进去,锦绣宫的太监早已守着后门,一见他进来,赶紧把门锁上,好似有恶狗在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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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明重谋吃着霜妃喂给他的甜橘,悠悠问了一句,“那帮不敬的大臣呢?”
赖昌恭恭敬敬道:“回陛下,还在前院里跪着。”
明重谋从鼻子里“嗯”了一声,然后便没了下文。
翌日清晨吏部尚书史庆,因年纪实在不小,支持不住,晕了过去,赖昌听闻,急急招太监要把他扶出去,被前方直挺挺跪着的谢临回头,轻轻睨了一眼,这几个太监就如进了冰窖,全身差点被冻僵。
“这等体力,能做到吏部尚书,实属不易,”谢临轻叹了口气,“让他平躺着,别累着了,偶尔给点水喝,也就是了。”
他轻飘飘地补了一句,“只要别让他出这道锦绣宫门,你们为他做什么,谢某都不管。”
只这一句话,几个年轻太监便再也不敢肆意行动,只得端了点水,给史大人润润唇,帮他喝点水,也就是了,连饭都不敢喂给他吃。
只怕史大人不是因为年老体弱,而是因为饿的。
这些大臣们,从下跪那刻起,都没吃过饭,一个个面黄肌瘦的,才一日,就血色全无,也难怪会昏厥。
锦绣宫的这些太监们也偶尔常听闻大楚朝有个奸佞丞相,凶神恶煞,满脸凶相,杀人不见血,十分恶毒。
今日一见,除了满脸凶相,凶神恶煞似乎不太符合有点争议之外,其他的都占全了。
连练过武的尉迟大人,这一天过去,都难免动一动关节,这丞相大人他们观察了许久,甚至还私下赌过,看他什么时候能动上一动,没想到他一天一宿过去,他全身上下一点都没有动过。
真是狠角色。
众太监们十分佩服。
其后又有大臣支撑不住昏厥过去,太监们也不再说要把他们抬出去,直接掰开手脚,让大臣们平躺着,喂了点水,也就放在一边。
众位大臣也不是铁打的身子,时过正午,今日太阳不如昨日温和,烈日当空,众位大臣又有几个要支撑不住。连练过武当过兵的尉迟正,都感到有些口干舌燥,他不禁向谢临望过去,心说那谢临一介文弱书生,又能支撑多久呢?
却见谢临眼睛已然清澈,脸颊依然白皙无红晕,脸不红气不喘,好似刚刚才跪在这里似的。
尉迟正不禁十分佩服,心忖丞相大人往日决不跪,还道他不会跪,先帝恩宠,只怕他还没尝过众臣跪的滋味。没想到今日一见,这奸佞不仅跪得有模有样,还跪得十分有风骨,便是光看这毅力,只怕那些娇生惯养的世家子弟,拍马也及不上。
太阳偏西之后,陛下又问赖昌,“朕那帮不敬的大臣呢?”
赖昌亦答:“回陛下,还在前院里跪着呢。”
赖昌本以为今次话语,又到此处结束,却听陛下多问了一句,“那奸佞呢?”
赖昌自然知道“奸佞”说的是谁。但陛下可以说他是奸佞,太监总管,却不可以。于是赖昌疑惑问道:“奸佞?”
陛下眉毛一皱,透着几分烦躁,“朕问丞相呢,也跪着呢?”
赖昌便恭敬答道:“是,丞相大人毅力非常,脸不红气不喘,比好多大人的状态,还好得多。”
陛下一拧眉,听着厌烦,“那他什么时候脸红气喘了,你再来告诉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