态度,并不打算入股的一大批锦纶堂行东突然登门送钱,搞的金家都不知道怎么好了,他们根本就用不了那么多钱,可是很多富商来说一会话后,直接放下钱就走,说相信金家,反正银子就在这里,给多少股份,金家看着办。
旧丝织行业经营了几百年,积累厚重无比,若论资本实力,恐怕只有过去经营茶叶的十三行商人能够比肩,短短十天这些商人送来了100多万两银子,根本不谈要多少股份,生怕金家不收似的。
金广利真的是头大了,那些同行说的好听,但真的账目不明的时候,没人会善罢甘休,他都得小心伺候着。可问题是他本来就没打算做一个多大的丝厂,金家自己的钱就够用了,现在这些人送礼这么多钱,让他觉得根本就没处可用。
但把这些钱压在自己手里也不是个事,一旦金家的工厂开工了,你得按照这些资金给人家分红才行。
不得已金广利跟几个开始就入股的行东商议,看如何使用这些钱,最终决定,留下三十万的备用钱,剩下的都用来扩建新厂。
原本只打算雇800个工人,目的是不能比陈启沅的缫丝厂小,购买一百台缫丝车,投入不到八万两,可现在手里有一百多万两银子,拿着烫手,只能加大投入。
可他们就没干过机器缫丝业,虽然聘请了行内的熟手,但自己心里没底,这么大额的银子砸进去哪里能放心。
因此还决定办一个丝绸厂,这也是他爹交代的,加上丝绸他们家更熟,即便机器丝绸不好,便宜点卖出去总能收回一个本钱。
最后他们决定分别在南海和顺德同时兴办两座缫丝厂,每座工厂投入30万两银子,同时在广州西关买地建一座机器丝绸厂,投入二十万两银子。
对此关心的朱敬伦派人去金家传话说,丝绸厂也能挂敕建的牌匾,算是支持。
他欣喜着呢,这样的传统行业巨头入场,对传统行业转型的促进和带动作用,比陈启沅能起到的推动作用更大。
但新的巨头入场了,却有旧的巨头想退出。
陈启沅经过这次打击,他不打算在让陈家做缫丝业了。
他已经是工部尚书,陈家经商本就有失体面,这次锦纶堂砸了他家的工厂,闹到最后,外界评价并不是很好不说,败坏百万丝户生计的恶名,最后大多都安到了他陈启沅头上。金茂才最后用一死扭转了锦纶堂的罪名,陈家的名声可是臭大街了。
因此既然丝厂给人砸了,他所幸趁此机会退场,踏踏实实的当他的官去,低调上几年。
可朱敬伦不答应,召见陈启沅询问中英博览会筹办事宜的时候,专门问了他家的生意,得知陈启沅不打算干之后,朱敬伦当即表示这不行,如果陈家没钱,官府可以借,但不能不做。
还告诉陈启沅说,陈家的产业有示范作用,如果陈家都不愿意做了,谁还会看好机器缫丝。
继昌隆缫丝厂不但要重建,而且规模要更大,机器要更好。而且不但要缫丝,以后还要织稠。
开什么玩笑,当年让陈启沅当工部尚书,就是看重他的身份,他家即是乡下宗族,也是地主,他本人还是教书先生出身,典型的乡绅,而他又是主动第一个投资工业的乡绅,正是朱敬伦想要打造的工业乡绅身份。
在法国的时候,朱敬伦就决心之后要引导乡绅阶层转向工业,打造工业乡绅阶层,希望大明也能产生类似于英国新贵族、德国容克地主类似的工业乡绅,陈启沅可谓是第一个工业乡绅,朱敬伦怎么可能让他突然转型呢。
让一个乡绅转型工业不容易,陈启沅从工业乡绅倒退回去,恐怕坏影响更大,商人赚钱就买房买地当地主是几百年的传统,要是工业家也这样,办厂挣钱后都回去当地主,那国家还工业化个屁啊。
所以陈启沅不但要继续缫丝,还要扩大产业,并且在国家完成工业化之前,他这个象征都必须当下去,哪怕他不当官了,他都必须继续办厂。
既然皇帝都发话了,陈启沅还能说什么,打算借着年前的中英商业博览会,直接就向英国人采购新式机器,扩大继昌隆缫丝厂,而且还要办一个继昌隆丝绸厂。
开办博览会,这是一件大事,本是去年就跟英国曼彻斯特商会达成的协议,今年筹备了一年,年底前得以顺利开幕,陈启沅忙这事忙了半年,自家在博览会期间,向英国人购买一些机器,也算是碰自己的场。
博览会在陈启沅这里是头等大事,在朱敬伦这里就是小事了。
尽管他肯定会参加博览会捧场,也会给予关注,但不值得他花费精力亲自参与的事情,值得他亲自介入的事情,必定是意义重大,而别人又做的不好的事情。
这样的事情,目前只有两件,一件是明年要进行的两大改革,兵工厂改革和教育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