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一直在嘛,要保持平衡,不要让凉州人独大,有一个河东人出来主持军务,分洛阳的兵权,岂不是正合我意?”
阎忠苦笑一声,无言以对。他和贾诩一样,一直坚持要由西凉人主导朝政,但是要保持克制,千万不能形成独大的局面,以免给西凉人带来灭之祸。只是皇甫嵩比他想象的更保守,连天子给的导引图谱都不打算练,完全是一副混吃等死的模样,让他有种作茧自缚的感觉。
不独大,不代表就要让出主导权啊。现在董卓已经被闲置,如果皇甫嵩再主动放弃,那凉州人在军队的力量就会被削弱。眼下并州的张辽已经成长起来,河东的徐晃眼看着又要上位,凉州却还没看到能和他们相提并论的年轻人,这让阎忠很担心。
“陛下心胸开阔,如果他忌惮你,又何必将这个导引图谱给你?”阎忠不动声色的劝道:“义真,心谦虚过头,被人当成作伪啊。”
皇甫嵩无声的笑了起来:“公孝,我不是担心长安的陛下忌惮,我是担心这里的殿下啊。”
阎忠眉头一挑,长叹一声:“义真,还是你老成,我有些书生意气了,实在愧对义真的信任。”
“别忙着自责。公孝,你看,陛下让徐晃百骑解庐江之围,究竟是想敲打谁?是陈留王殿下,还是我,抑或是山东的叛逆?”
“也许是兼而有之吧。”阎忠转动着茶杯,沉吟片刻:“陛下用意深远,我一时还捉摸不透。徐晃轻军突进,很有陛下横扫草原时的打法,蛮横,霸道,却又有一种舍我其谁的豪迈,透着那么一股子年轻人的胆气。”
皇甫嵩瞥了阎忠一眼,哈哈大笑:“公孝,又来了,又来了。”他笑了两声,又轻叹一声:“可惜,电闪永夜,雷鸣瓦釜,终究只是刹那的辉煌。如果殿下能从中感受到些许勇气,那才称得上可喜可贺。”
阎忠闪亮的眼神也黯了下来,不由自主的长叹一声。刘辩再强势,终究不能长久。北伐的战果再辉煌,也无法掩饰他无嗣的尴尬局面。如今之计,大汉的将来还要落在刘协的身上。可惜刘协不是刘辩,他身上有太多河北人的血。
……
朝阳初升,舒县城门大开。
陆康盔贯甲,目送徐晃等人出城。两千经过徐晃挑选的步卒紧握手中的武器,目光炯炯的看着徐晃,看着他身后的那些骑士。陆康不知道徐晃和他们了些什么,但是他看得出来,这两千步卒斗志昂扬,一也不担心接下来的战斗。
徐晃要以这两千一百步骑与孙策决战,而他甚至没有向孙策发出挑战书,根本不知道孙策会不会应战。至少在陆康看来,孙策不太可能会和徐晃阵前决斗。孙策虽然自负武勇,可是昨天与马超一战,已经证明了他的武勇不足恃,那么今天他很可能会放弃决斗,转而发挥他的兵力优势。
孙策有一万人马,攻城不足,阵而后阵,却有足够的优势。
徐晃凭什么肯定孙策会和他决斗?陆康不清楚。但是他选择相信徐晃,选择相信天子,既然天子派徐晃率一百骑赶到庐江来解围,而徐晃的确安然无恙的穿过了颍川、汝南两郡,赶到了庐江,就明天子没有用错人。
徐晃向陆康拱了拱手,轻催战马,出城列阵。
陆康上了城头,凭墙而望。
徐晃的阵势还没列好,陆康听到城下有声音响起,他转头一看,周晖走了过来,一脸的笑容。陆康不由得愣了一下,连忙上前行礼:“周君这是……”
周晖是周家现任家主周忠之子,曾经做过洛阳令,却不是一个谦谦君子,甚至可以是横行乡里的恶霸。即使是陆康也不太敢逼迫他,以免他狗急跳墙。周瑜与孙策围城数月,周家一直当没看见,既不与周瑜里应外合,也不帮助陆康守城,完全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架势。今天他突然上城,让陆康有些紧张。
周晖皮笑肉不笑的头:“徐将军今天有一场好戏,请我来观阵,盛情难却,我便拨冗前来,凑个热闹,想来府君不会嫌我碍事吧?”
一听是徐晃请来的,陆康更是不解。他什么也没,伸手相邀,不动声色的示意亲卫警戒。
周晖看在眼里,却不以为然。他大模大样的走到城墙边,负手而立,打量着正在城外列阵的徐晃,眉毛一边高一边低,透着一丝丝不屑。
“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以少胜多。”他暗自哼了一声:“希望不要让我太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