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夕吃了一惊,腾的站了起来,道:“不行!”
温谅默不作声,宁夕急的抓住了他的手,道:“你不能去,别说他不会见你,就是见了,又能怎么样?”
温谅反手握住她冰冷的手,轻声道:“你爷爷又不是怪兽,吃不了我!如果你能有法子让我跟他见上一面,我可以试着跟他谈谈看,成了自然皆大欢喜,可要是不成,至少也知道此路不通,让我死了这条心,另想别的法子,对不对?”
宁夕心中第一次没了主意,要不是温谅一直以来的惊艳表现给她的思维深处刻下了算无遗策的标签,她根本连一点犹豫都不会有。宁家那是什么地方?宁老爷子是什么人?连她这个最受宠的嫡系孙女都不敢恣意妄言,你一个外人又能怎样呢?
可温谅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坚定和温柔,简直让人无法拒绝,宁夕神色复杂的望着他,好一会才低声道:“你,你有几成把握?”
温谅微微一笑,道:“我连一成把握都没有,可要是不去冒险赌一把…···”他的脸上渐渐的显出几分凝重,道:“我怕这辈子都会后悔自己的懦弱和无能……”
宁夕眼中露出痛苦的挣扎,她既为拥有温谅这样敢于承担一切的男人而自豪,却也不愿让他一个人去独自面对宁家这样的庞然大物,况且以爷爷的性子,她真的无法判断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温谅柔声道:“好了,别担心,以你爷爷的身份,哪里会真的来为难我?那样太小看了他,也太高看了我,我不是去逼宫,也不是去谈判,只是想一个晚辈的身份去见见他,或者·他在等着我上门也说不定……”
宁夕猛的抬起头,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道:“你说什么?他……他在等你……”
温谅摇摇头,道:“我不敢肯定·但这件事从头到尾总有些地方让我越想越觉得奇怪,不见上这一面,许多疑惑无法解开。如果不解开这些疑惑,就算我肯乖乖的听话做这个缩头乌龟,灰溜溜的滚回青州,你的事当然插不上手,可我自己也未必真的能安然无恙!”
宁夕被他彻底搞晕了·她这两个月一边要应付家族的压力,一边要瞒着温谅不露出丝毫破绽,更要若无其事的坐庄炒股,将一切事宜处理的井井有条,心力早已到了即将崩溃的边缘,往日的聪慧和敏锐也随之迟钝了许多,竟一时没有彻底理解温谅话里的意思。
“哦,忘了问·你爷爷从国外回来了吧?”
前不久,也就是演习前夕,宁虎臣出访了欧美几个大国·为对岸民选以及很可能要爆发的台海危机探听各国的口风和表明己方态度,温谅最近忙的焦头烂额,没怎么关注新闻,也不知道回来没有,所以有此一问。
“早回来了,不过昨天又下部队去了,再回京也不知到什么时候,”宁夕叹了口气,不管爷爷怎么对她,但身为宁家的子孙·从小养成的那种孺慕之情总是少不了的,道:“快八十的人了,先是去了趟西川,紧接着出国,回来还没休息几天,又天天往部队跑·他的身体现在一天比一天差……”
“心宽才能体胖,宁老放不下的事情太多,当然是闲不下来。”
温谅说的客气了点,宁虎臣之所以以八十高龄还恋栈不去,放不下的东西真的不多,说笼统点,其实只有一件—那便是权力!但共和国的政治五千年来一向如此,君王家有身前事、身后事,臣子们自然也有身前事,身后事,谁也不想英雄了一世,最后该要身退的时候落一个没下场。何况现在毕竟不是帝制独尊、皇权至上的时代,那个时候的许多党争政争,都是君王乐见其成,充当最终的裁判,可到了现在集体负责制,很多时候要平衡,要稳定,要发展,要红色旗帜不倒,就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更大心血,当然,也会让朝局变得更加的复杂和多变。
经过几十年的实践证明,要想让共和国长远的屹立在世界的东方,既不能让左压倒了右,也不能让右压倒了左,左右之间你上我下噼里啪啦斗了几十年,却始终没有那一边能彻底压倒另一边,如果再加上某些墙头草和中间派,共和国的前程就是由这三驾马车共同决定,而三角形,是世间最坚固的一种模型!
这三派互相牵扯,也互相监督,宁虎臣作为三派里拥有强大话语权的领导者之一,有些时候其实也是身不由己。宁家本身的利益,依附在宁家之上的那些跟随者的利益,由宁家及其跟随者们延伸开去所代表的某一派别的利益,更重要的是,本派别对共和国长治久安和稳定发展所具有的决定性的意义,都系于他一人之手,牵一发而动全身,这样的担子不可谓不重于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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