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爱勇敢与责任

则，让他们的毒液不至于立刻把这些大家伙们毒死。而格林德沃和邓布利多的魔咒无疑比蜘蛛更强大——那些倒下的巨人们居然变得像海绵一样轻飘飘的，在倒下的时候甚至没能砸起更多的灰尘。

    霍格沃茨城堡里的人们发出一阵欢呼，他们从窗子看到了邓布利多是如何对付那些巨人的。他挥动魔杖的样子不像是伏地魔表现的那么高傲优雅，但每一下都有着难以形容的气势。

    这种欢乐的高呼让一直利用自己的存在包围霍格沃茨传播恐惧的摄魂怪们无法克制自己了，他们开始靠近霍格沃茨城堡，想要从四面八方钻进去。

    摄魂怪们的靠近使得霍格沃茨周围的空气像是一下子被冻结了，人们发不出声音，说不出话，全身发冷……

    就在这时，一对狮子突然肩并肩的蹿了出去，在空中盘旋着。雄狮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朝摄魂怪张开了大嘴，像是要把它们吞掉，雌狮挥舞着自己的爪子扑向她看到的每一只摄魂怪，矫捷身影经过的地方，那些浓黑色的怪物们立刻开始后退。

    紧接着，许许多多银色的动物都跳进了天空，银色的虎斑猫、猞猁、狼、狗……许许多多的动物跟在那两只狮子的身后冲向了摄魂怪。

    守护神们银色的身体像一颗颗星星闪着光，这些闪光的星星在天空中自由自在的飞翔着，把那些恐怖阴森的摄魂怪彻底的驱散了。自从战斗开始之后阴沉晦暗的天空恢复了澄澈的蓝，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了，温暖的阳光照耀着霍格沃茨城堡，尽管被毁掉的城堡看上去似乎有些狼狈，但现在它在阳光下，简直和那些守护神一样在熠熠放光。

    邓布利多放下了手里的魔杖，脸上带着欣慰的笑。他已经不需要再一起使用守护神咒了，在这座城堡里战斗着的每一个人，都和他一样深深热爱着这座城堡，伏地魔是永远也无法成功的。

    “他们干的挺不错的，是不是？”格林德沃的手放在了邓布利多的肩膀上。

    城堡里，斯内普的手臂高举着望着窗外，直到那两只狮子密不可分的一起消失在天空之中，才慢慢转过头来。毫不意外的，乔迪就站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朝他露出了一个疲惫的微笑。

    下一秒钟，斯内普就大步冲了过去，把她紧紧搂在怀里。丝毫没有考虑到现在周围到处人来人往，有多少人看到这样的魔药教授被吓得合不拢嘴巴。

    “你在这儿。”他说。“我一直在等着你。”

    “是的，我在这儿。”她说，“我知道。”

    “我把一切都告诉哈利了，”享受了短短几秒钟拥抱带给彼此的温暖，乔迪才心情低落的低声说。“全部都说了。”

    “哈利呢？”斯内普这才发现乔迪是一个人赶到这儿的。

    乔迪泛起一个苦笑：“他恐怕需要一点时间消化这个事实……”

    斯内普深吸了一口气，抚摸着乔迪的长发。“我们要相信他。”

    哈利慢慢的走在城堡的走廊上，像是第一天来到霍格沃茨时那样在城堡里散步，身上穿着乔迪姑妈的隐形衣。一路上他很谨慎的没有被任何人发现，偶尔还会趁人不注意偷偷施咒给自己这一方帮点忙。他做的那么巧妙，居然一直都没有人注意到他。

    可哈利能看到一切，那些可怕的阴尸，恐怖的摄魂怪，疯狂的狼人和食死徒，还有那些破坏霍格沃茨的巨人……霍格沃茨的师生和凤凰社的成员们占了上风，可是照样有人受伤，有人流血，一个女孩被庞弗雷夫人搀扶走了，她在哭，她被狼人咬伤了，那是狼人……

    这场战斗总要停止，而能够消灭伏地魔的关键就在自己的身上。只要一想到这个，哈利就觉得自己光是现在站在这里犹豫、鼓起勇气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对其他人造成伤害。

    其实，在乔迪姑妈把隐形衣交给哈利的时候，哈利很想说没有必要，想要把隐形衣扔给乔迪姑妈，反正他总是要去死的——哦，不，不行，他必须死在伏地魔的手上，乔迪姑妈说了，所以她要让自己不会死在其他人手上？

    哈利知道自己的想法是迁怒，他想把这一切都责怪在最疼爱他的人身上，难道她一直以来照顾、保护和教导他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有足够的勇气和觉悟去送死？

    不，这是不对的——想想那时候，当他被钻心咒折磨的时候，乔迪姑妈手掌的伤痕！她绝不会希望自己遇到这样的事情，哈利想，如果可以的话，她一定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

    哈利紧紧的攥着拳头，如果可以选择，他真希望自己今天什么也没有听到。他宁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就在伏地魔要求大家把他交出去的时候英勇的走出去为了大家送死，或许也会比现在这样更好过一点。

    ——在明知道自己要死亡的情况下走向死亡，这实在是太难了。

    他不想接受自己听到的一切，但之前他听到的那些话又不断在他的脑海里盘旋。那时候，他还有点兴奋的在姑妈的办公室里等着她，希望他能连接到伏地魔的大脑这件事能给凤凰社帮上忙，希望自己能贡献出自己的力量，而不是单纯的因为母亲的牺牲就做一个大难不死活下来的男孩。

    然后，他和乔迪姑妈一起在邓布利多教授的冥想盆里，听到了那个预言的全部内容

    “……黑魔王的宿敌即将诞生……那个男孩将拥有黑魔王所不了解的能量……命中注定的对抗……他出生在第七个月的月末，他的父母曾经三次妨碍黑魔王……黑魔王将其亲自标记为劲敌……只有一次机会……一个必须死在另一个人手上，两个人不能同时活下来……”

    冥想盆里冒出了特里劳妮教授的身影，她的声音刺耳而嘶哑，一点也不像她平时上课那种飘渺的嗓音和语调。哈利困惑而吃惊的看着乔迪。“这就是那个预言？那个预言是特里劳妮教授……”

    “是的。是特里劳妮教授做出的这个预言，但是伏地魔只知道了一部分，然后选择了你。”乔迪神色复杂的说：“——他出生在七月末，他的父母曾三次妨碍黑魔王……当时符合标准的男孩其实不只有你一个。”

    “那个男孩……是纳威？”同年级的男孩里，只有纳威和哈利的生日都是七月底，而且哈利相信，伏地魔不会去麻瓜界寻找这么一个符合条件的男孩。

    “但是伏地魔最终选择了你，他不知道这个宿敌是由他自己选定的，他决定按照预言说的，两个人不能同时活下来，所以他要先下手为强，杀死还是个婴儿的你。”

    “可是他失败了。”哈利摸摸自己额头上的伤疤。

    “是的，伏地魔失败了，因为莉莉用生命保护了你……”乔迪的声音开始颤抖了，“但是，那天伏地魔失败的魔法导致了一个严重的后果。”

    “后果？”

    乔迪深吸了一口气，用自己所有的力量支持着自己说：“你已经知道伏地魔曾经分裂自己的灵魂了，可能因为他分裂的次数太多了，导致他的灵魂很不稳定。当他在杀害你失败的时候，他的灵魂又一次分裂了，其中一个碎片掉进了你的身体里，所以……你会蛇佬腔，你能和伏地魔的大脑沟通，你能窥探他想什么、在哪里做些什么事、说过什么话……你是一个无意中被做成的、不完整的……魂器。”

    说出最后一个词的时候，乔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瘫软在椅子上了。

    “可是，”哈利口干舌燥，在脑子里拼命搜罗了半天，“我记得，魂器还存在的话，伏地魔就永远不会死？”

    “……”乔迪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轻轻的点了点头。

    “所以，其实你想告诉我的不是那个预言，不是我和伏地魔为什么是宿敌，而是我必须死对吗？为什么是我？”哈利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大声质问乔迪。“为什么？”

    清澄的翡翠绿色的眼睛透过镜片逼视着乔迪，似乎迫切的想要得到一个合理的、能够令他信服的答案。但偏偏这个答案乔迪无论如何也没办法说出来，她没有任何理由能解释哈利的质问。

    为什么？她也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当初伏地魔为什么不选择隆巴顿家的男孩？乔迪承认自己是个自私的人，如果可以换，那个不幸去送死的男孩换成谁她都不在乎，可为什么一定是哈利？

    看着哈利披上隐形衣离开房间，乔迪觉得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她甚至不知道自己那时候跟哈利又说了些什么做了什么，直到她走到走廊上，看到那些摄魂怪，看到斯内普的身影，她才本能的发出了一个守护神咒。

    当那只母狮子冲出魔杖顶端的时候，乔迪突然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情，就像许多年前，她失去了父母的那个晚上。她任凭斯内普紧紧的拥抱着自己，慢慢的向他叙述着她头脑中还能思考的一切，听他说着“我们要相信他”，忽然分不清守护神和这个男人的怀抱，哪一个能让她感到更温暖了。

    他们都没有注意哈利其实就在他们的附近，看到他们的时候，哈利这才突然想起，伏地魔要的不止他一个，还有乔迪和斯内普。毫无疑问，他终于察觉了他们的背叛。

    他也看到了西里斯和卢平，他们俩都受了伤，长袍上血迹斑斑，可是两个人脸上都是一副不在乎的表情，庞弗雷夫人一边为他们治疗一边批评他们太鲁莽。

    还有邓布利多校长也在——哈利从窗口看到了白发白须的老校长和他身边那个金发的强大的少年一起战斗的场景。

    可是哈利还想见更多人，罗恩、纳威、赫敏……还有卢娜。上次舞会时，卢娜还不明白他的心情，但是他现在突然又觉得卢娜不明白似乎也不是一件坏事了。至少她不会特别难过，她只是失去了一个普通的朋友……他应该出去面对他必须面对的命运了……

    哈利这样想着，脚步突然停顿了下来。他吃惊的发现卢娜藏在角落里，眨着她那双总像是在做梦一样的眼睛，正注视着她。她的眼睛像是突然变成了穆迪的魔眼，能够看穿哈利身上的隐形衣。“哈利，是你吗？”

    “是我。”哈利听到自己的声音回答。他知道卢娜的直觉很厉害，但他从没想过她会发现自己。“你怎么在这儿？”

    “我偷偷溜回来的，很少有人会注意到我……你要出去吗？”

    “是的，我……我不得不。”哈利看着卢娜伸出手，摸索着扯下了他身上的隐形衣。

    “我看到有福福小精灵在你身边。”卢娜朝哈利笑着，和她在圣诞舞会上笑得一样美。“被许多人爱着的人，身边都有福福小精灵，你会没事的。”

    卢娜那每一次都能传递给哈利力量的笑容让哈利觉得自己的心里有一头怪兽在哼哼唧唧的抗议，他刚刚的想法简直太蠢了，不，他不能忍受卢娜甚至不知道……

    战斗的声音似乎越来越小了，没有时间了，再拖下去伏地魔会亲自闯进霍格沃茨的……哈利终于克制不住自己，紧紧的抱住了卢娜，他所有想说的话全都直接融化在两片比花瓣还娇嫩的、柔软的唇瓣里。

    这时间并不长，然而哈利却觉得自己那颗从刚刚就开始发抖的心一下子被温暖整个儿包裹住了，他喘息着放开卢娜，盯着她。“我……我本来想……”他想解释，但他突然觉得，面对刚刚柔顺的在他怀抱中的小姑娘，他根本不需要解释。

    卢娜白皙的脸颊变得红扑扑的，“你会回来的。”但她并没有像是普通女孩子那样错开视线，她依然盯着哈利。“我会等你回来的。”

    哈利再次感觉到内心涌上了一种温热的勇气和无法表达的痛苦，他重重的点点头，披上了隐形衣。即使他不能回来，他也决不能让卢娜的安危受到威胁，让她可能受到什么伤害。他必须尽自己所能，结束注定的一切。

    哈利穿过人群，穿过礼堂，穿过门厅，走到城堡门前。战斗确实暂时停止了，哈利发现那是因为乔迪姑妈和斯内普教授站在最前面，面对着伏地魔。邓布利多和他身边金发的少年站在场地的一侧，用魔杖对准了伏地魔。

    “等我杀死了哈利·波特，接下来就轮到你们了，叛徒！”伏地魔血红色的眼睛憎恶的看着乔迪，但他突然勾起他那没有嘴唇的嘴巴笑了，语气变得亲切、友好，像是谈到了一件很愉快的事情。“你以为只凭魔法部的陷阱能够杀死伏地魔吗？还是你觉得邓布利多有能力杀死我？不，伏地魔是永远也不会死的，我在长生路上比谁走得都远……邓布利多，你有资格单独和我决斗，至于你们这些敢于反对我的人，我可以宽容的保证不伤害任何人，只要你们交出哈利·波特，还有这个叛徒……看看，只是一些仆人就把你们搞得这么狼狈，你们对抗不了我的……”

    “你说错了！我们能够战胜你！你会失败的，你总有一天会失败的！”哈利猛然掀开了隐形衣，出现在了伏地魔面前，毫无畏惧的看着他。“我在这里，你不能再伤害任何一个人了！”

    “哈利！”乔迪怎么也没想到哈利会突然的出现，她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

    就在这一瞬，伏地魔满怀恶意的看了乔迪一眼，举起了魔杖：“阿瓦达索命！”

    伏地魔手里拿着的魔杖，是他从卢修斯·马尔福那儿抢来的那一根。他的心情很好，因为他发现果然像奥利凡德说的那样，魔杖没有再出现那种连接的情况。而且，哈利·波特甚至没能像上次那样像模像样的反抗……

    一道绿光闪过，所有人都看到，哈利倒在地上，不动了。

    “哈利！”像是凭空出现一样，纳威、赫敏和罗恩突然从人群中冒了出来，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似的大喊。

    在去马尔福庄园之前，罗恩把哈利的隐形衣收了起来，从那时候开始那件隐形衣就一直都在他那儿。当麦格教授不允许他们留下的时候，三个孩子在前往霍格莫德村之后，又默契的偷偷用这件隐形衣又溜回了战场。像哈利一样，他们也悄悄帮了不少忙。可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亲眼见证朋友被害这样令人痛苦的场景。

    “回来，不要出去！”麦格教授一手抓住了罗恩，另一只手拉着纳威，还用手臂揽住了赫敏，喉咙里同样发出了悲痛得几乎不像是麦格教授能发出来的崩溃声音。“不！哈利！”

    卢娜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可她的大眼睛里不断的涌出眼泪来，她像是向自己保证似的低声说着：“不，他会没事的，他会回来的，他答应过的……”

    看着哈利在自己的魔咒面前倒下，几乎所有人的心都紧紧的揪了起来。看到人们脸上露出的悲伤、痛苦的神情，看着地上躺着哈利没有生机的身体，伏地魔的心头涌上一阵胜利的狂喜。但是下一秒钟，他也突然失去了意识，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