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真的传出一道软软婉婉的声音——不论其他的话,那应当是聂朗此生听到过最好听的女声了,“莺声燕语”都不足以形容其百分之一。
只听那声音软软地问:“树弟饿不饿?我给你带了些糕点来,要不要尝尝?”
聂朗在心里冷冷重复:树弟。
里面聂清树轻咳了一声,竟没有拒绝:“都有些什么?”
女子听见他回应,万分惊喜,连忙柔声道:“有如意糕、七巧香酥、奶白杏仁、吉祥果……当然,这些都是我匆忙之下胡乱做的,不知你喜不喜欢,若不喜欢的话,我再去重新做一些。”
聂清树嗓音听上去很愉悦:“不用了,我很喜欢。”
……聂朗就不怎么愉悦了。
他又杵着听了片刻,见里面愈谈愈欢,好半晌他不知如何想的,竟伸手敲了一下门。
当然,他敲完后立刻后悔了。
聂清树反应得很快:“谁?”
聂朗停顿了一下,莫名其妙的有些赧然,许久漠然道:“我。”
房内倏然一静。
隔了良久良久,聂清树道:“……哦,是哥哥啊,请进。”
聂朗自然没有忽略这个“请”字。
他微微抿了一下唇,垂下眼帘掩住眸中的不悦,有些粗暴地推开门,举步走了进去。
首先跃入眼底的是,站在床边显得十分小鸟依人的女子。她一身素净的黄衫,身姿较好,眉目犹如水墨细绘般柔雅而美丽,唇边笑意非常的温婉暖人。
……与之产生强烈反差的是,聂朗冷淡到近乎锋利的神色。
房内气氛顿时一阵尴尬。
两秒后,聂清树轻咳一声,打破静寂道:“哥哥来做什么呢?”
聂朗偏过头,没有一丝表情地看着他。
聂清树的眼神很无辜。
好半晌,聂朗很冷漠地吐字:“照顾你。”
聂清树一愕,随即像是掩盖什么似的,很为难地垂下眼:“可是,莺儿姑娘她……”
聂朗继续在心里冷冷重复:莺儿姑娘。
聂清树:“不如这样罢,哥哥明日再来可好?今日我……”
话音未落,便被聂朗打断:“让她走。”
此话一出,房内两人都愣了一下,聂朗自己也觉得不对劲,拐了个弯补救道:“——或我走。”
聂清树很会把握“欲擒故纵”的度,见再玩就要玩脱了,便顺水推舟地、很柔弱地看了女子一眼,表示自己实在拗不过冷酷哥哥的好意,只能让她先走了。
女子十分知情识趣,见状连忙道:“既如此,那我明日再来看你……”
聂清树微笑道:“好,莺儿姑娘慢走。”
“莺儿姑娘”在他温柔的目光下顿觉自己是个苦命鸳鸯,拎起糕点箱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见她走后,聂清树收敛了一下眼神,用余光飞快地觑一眼聂朗的神色,见他表情不大好看,内心不由一软,溢满了喜悦。
聂朗注意到他的目光:“看什么?”
聂清树连忙恢复了方才的模样,歪头想了想,突然微笑了一下,很柔和地说:“哥哥,你当真是来照顾我的么?”
聂朗停顿了片刻:“是。”
聂清树:“那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聂朗:“说。”
聂清树看上去非常为难:“我手臂受伤,洗浴极为不便,你能不能帮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