惧怕义体高川的——倘若义体高川是其暂时隐藏的原因,那么,其中就必然有所深意,但它未曾离去,也定然意味着将会出现新的变化。
相比起席森神父的不解,义体高川倒是隐约有一种理所当然的感觉,他甚至从这种理所当然的感觉中,模糊意识到了即将发生的变化是什么。这就像是由“高川”和“江”之间的关系引发出来一种深层次的变化,哪怕自己是义体高川,不是少年高川,虽然无法对这种变化的细节进行认知,但正因为自己也是“高川”,所以这个感觉就是可信的。
毋宁说,在自己一无所知的境况下,自己必需相信这些发自内心和本能的直觉,因为,如今的自己,连自己的思考本身都已经不能相信了,如果连发自内心的直觉都无法相信,那么,所有对自我的信任都将彻底丢失,进一步会连“自我”都会丢失。
“……来了。”义体高川的情绪跳动了一下,他分不清是怎样的情绪在跳动,而且,这种跳动很轻微,若非一直留意,势必无法察觉,或许对其他人而言,这种微小的情绪跳动不是莫名的就是无关紧要的,但是,义体高川相信这种跳动是有意义的,并顺从直觉,为其找到了一个意义:在“江”隐藏起来后必然会到来的东西就要带来了。
那是——
“那是?”席森神父的疑问停留在半截,因为在这一刻,他同样得到了来自于“万物归一者”的警示,有可怕的东西来了。他顺着感应的源头转过目光,只见灰蒙蒙的天空陡然浮现了一颗亮星,那星光的闪烁是非自然的——一种很清晰的,并非自然现象的感觉,就如同夜晚抬起头看到的星光,其实可能只是卫星或飞机的光亮。
那星光飞逝着,向着两人俯冲下来,长长的尾迹将它塑造成一颗流星的模样,但是,魔纹超能制造出来的“风”,已经送来了更清晰的认知:又是一个女性外表的怪物,冰冷又坚硬,在她的运动中有一股极为强烈的“永动感”,仿佛永远都不会静止下来。虽然描述为“她”,但其实是“它”,那是一个真真正正的怪物。
这个怪物,大轮廓上和同样为女性身体的“江”不一样,但在一些细微之处,却有一股微妙的相似感,而两者之间的差异,只能用感性的描述去形容:它没有“江”那么“丰富”。
虽然没有“江”那么“丰富”,但仍旧是怪物,一个找不到相对弱点的的无敌的怪物。
它更近了,它周边的灰雾似乎经受不住那急剧的摩擦而燃烧起来,空气的扭曲让它的轮廓也开始扭曲,但是,席森神父仍旧知道了那是什么。
“最终兵器!?”席森神父的内心一半是平静的,从理性上接受了这样的变化,但另一半更剧烈地波动着,从感性上难以接受这样的变化。
为什么会是末日真理教的最终兵器?不,应该是:为什么最终兵器在这种时候出现,到底有着怎样的意义?
是和“江”有关的意义?是和“末日真理教”有关的意义?是和“末日”有关的意义?这个意义似乎太过庞大,而让席森神父的大脑无法处理。
“……”义体高川同样思考过这些问题,但也不确定具体的答案,只是从经验和感觉上,却觉得最终兵器的出现是理所当然的。
或者说,这本来就是这次行动不可避免的阻碍——最终兵器简直就像是“高川”的命中克星一样,总会在某一个关键的时候出现,让“高川”于宏大的剧本中出局。
义体高川无法确定桃乐丝等人在定制这次计划的时候,是否预见了这个阻碍,但是,他从未忽略过最终兵器的存在,为它的到来时刻准备着——在确认了最终兵器到来的同一时间,他的心理状态和身体状态都已经进入了最终决战模式,不如此的话,根本就没有胜算。
不,即便从精神和物质上,都已经做到了自己能够做到的最好,也仍旧没有具体的胜算,因为,“高川”从未在真正意义上战胜过最终兵器。
最终兵器化作的流星终于砸在废墟中,于席森神父和义体高川前方两公里处爆发了巨大的冲击,下一瞬间,比冲击更早出现在眼前的,正是冰冷又可怕的眼睛。席森神父早已经在正前方制造出急剧运动的压缩气体作为缓冲带,并在同一时间向侧旁闪躲,但是,那个模糊的身影和冰冷的双眼如影随形,已经转到了他的身后——席森神父无法用肉眼观测到,却能够清晰感受到,那致命的如同针扎一样,陡然就出现在自己身后的气息。
他和它之间的接触距离,只剩下一厘米。
和过去一样,太快了!
念头还没来得及在席森神父的脑海中转动,“万物归一者”就像是橡皮一样,将两者之间的空气“擦”去,并在真空中注入了某种东西。这只有一厘米的真空间隙,瞬间就如同镜子般碎裂了。最终兵器的手仿佛毫无所觉般捶进去,却没有穿出来,整个手肘都隐没在这片破碎的空白中。席森神父却如同被狠狠被击中了一般,向着前方扑倒,但是,没有受伤。他顺着惯性,如同匍匐的豹子般,四肢着地,堪堪维持平衡。
随后,如流星坠地的冲击姗姗来迟,卷起的飓风带着灰雾和烟尘,从他的侧面狂啸而过,掩去了他的身形。
无视这股风暴,义体高川那被外骨骼装甲支撑起来的巨大身影宛如乌云般从最终兵器身后掠来,就连狂啸的飓风也无法撼动这个轮廓一丝一毫,相反,从铠甲的间隙中传来的尖啸声,几乎盖住了风暴的声音。从他手腕处飞出的锯齿轮廓,好似重锤一样砸在最终兵器身上。
火星顿时从飞旋的锯齿间爆溅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