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是真相,但是,如果这本书和这些卡牌中,真的隐藏有秘密,那么,已经对卡牌深有研究的其他幸存者,应该更需要这些东西——安德医生已经是末日症候群患者了,还变成了一个怪物,他已经无法,也没有资格研究这些东西了,况且,他还只是一个人。哪怕是过去那个正常又天才的安德医生,也同样需要帮手,才能在研究中取得成果,如今只有一个人的他,绝对比不上一个众志成城的研究团队。
人多力量大,只有聚集众人的智慧,才能够在这愈发苛刻和紧迫的环境下,取得决定性的进步。不作夫的决心已定,他必需要将这些珍贵的东西带回研究团队,不能再留给一个充满了私心和疯狂的病人了——安德医生已经变成了一种阻碍,就让他留在这个高塔中吧,如果自己等人可以研究出点什么成果,或许这些成果还能够拯救他。
一种突如其来的使命感,宛如电流般席卷了不作夫的每一根神经,这一切思考和决心,只在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里,不作夫立刻抓住那本书,将所有可见的卡牌都扫入自己的衣服口袋里。他很紧张,无论那个怪物是不是安德医生,只要自己拿走这些东西,就绝对不会让它感到愉快,它是如此的高大,可怕,没有武器的自己根本就无法对付这样的大家伙。谁知道这个怪物会对一个“窃贼”或“强盗”做什么呢?无法想象,一去设想就让人浑身颤栗。
不作夫已经下了拼死的决心,然而,他仍旧是不想死的,死在这里的话,就无法将这些珍贵的东西和所见所闻的带给其他研究人员了。他从来都没有如同现在这般,充满了一种必须活下去的使命感。这个如同电流般强烈的使命感,似乎在让他的所有感官更加灵敏。
不作夫可以感受到自己的汗毛竖起,强烈的危机感正在自己的脑海中构成一个清晰的景象,那个怪物已经转过身了,它很迟钝没错,但是,它很可能不会永远这么迟钝下去。
要来了!要来了!
不作夫已经来不及转身逃跑,原本自然的空气正在变得坚固,有一种压力正在压缩空气,阻碍他的一举一动。他一个激灵,就朝地上一滚,巨大的手臂擦过他的身体,砸在桌子上。那张给人类使用的桌子,连最后的悲鸣都无法发出,就已经四分五裂。不作夫可不想自己也落得这样的结局。
没有声音,但是,空气一直都在变化,这些变化是清晰而细腻的,不作夫身为杀手的本能正在报警,并以他能够做到的最快速度,不断向侧旁翻滚。他在翻滚的时候,已经看到了原本自己所在的位置,更靠后的地方,就是一扇门——那肯定是离开高塔的门。自己就是从那个门进来的。
高塔到底发生了怎样的变化,不作夫无法理解,也不想去追究,但是,如今这扇独立在广阔白亮的空间中的门,就是他最后的希望。
不作夫连滚带爬,又向前冲了好几步,地面传来剧烈的震动,那是怪物迈开步伐,朝自己冲来。没有声音,但是,除了声音之外的任何现象都存在,而且,是更加强烈地存在着。不作夫只觉得自己被卷入一片惊涛骇浪,根本管不住自己的身体。地面在动摇,空气在晃动,波动的力量一层层拍打在他身上,让他觉得再这么下去,自己肯定会粉身碎骨。
即便如此,不作夫仍旧咬着牙关,拼了命地向门冲去。如今他能够做的就是这些,他祈求运气能够在自己这边。
巨大的脚掌从天而降,差一点就踩了他个结结实实,即便他在最后一刻移动了身体,但是,仅仅是被擦中,也让他似乎听到了自己体内骨头裂开的声音。他全身疼痛,比寻常人更加结实的身体,就如同被松开了扎绳的木筏一样,随时都会散架。
不作夫凭借那强烈的意志和使命感,撑起这个快要抵达极限的身体,终于在下一击到来前,跑到了门边。他立刻抓住了门把,想要拉开,然而,无论他如何去扭动拉扯,这扇门都纹丝不动,仿佛缝合在空间里。他惊恐地转过头,只见到那个两层楼高的章鱼头人身的怪物已经靠得很近了,它没有影子,但那巨大的身躯却让人觉得自己已经被遮蔽,而那张脸上的五官表达着一种非人的愤怒和偏执,亦或者,还有更多的让人不寒而栗的情绪,已经扭曲得让人怀疑,它还有没有理智。
它似乎不打算就这样踩死这个“窃贼”了。不作夫看到它弯下腰,张开手掌的时候,完全可以将人包裹起来。不作夫觉得,它想要抓住自己,这样的认知更让他充满了恐惧,他不敢想象,自己一旦被抓住,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如果它已经变成了一个莽夫,就这样捏死自己算是最好的下场,但是,如果它是一个疯狂的研究者,铁定会在自己身上施以可怕的折磨和实验。
不作夫不断挣动门把手,可门把手仍旧纹丝不动,仿佛被卡住了一般,有另一种与自己相持的力量在门的另一边——这个时候,怪物的手掌距离他只有不到一米——就在这个时候,不作夫突然想明白了什么,猛然松开手,门把手顿时朝相反的方向自行转动。
门松开了,不作夫紧紧挤在门上的身体也向门外跌去。他和怪物手掌的距离,就在这一进一退中拉开。不作夫向后跌了个大跟斗,但整个人都抛出了门外,天旋地转,景色变换,他根本不敢闭眼,只见到一片白亮的开阔空间刷的一下,就变回了高塔外的孤岛病院那狭隘的,更加病态的景色。
不作夫根本来不及去看四周,四肢连爬,撞到门上,重新将高塔的门给关上了。与此同时,他似乎听到了,从门后传来的一种震动,他没有听到声音,而这种震动感也迅速消失了,仿佛随着这扇门的关闭,里面的东西也无法出来。
这个时候,不作夫才全身瘫软,滑坐在门边,喘着粗气。哪怕是他,也在这短暂的逃亡中神疲力竭,甚至连胜利逃亡的喜悦都无法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