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默默点头,柴永此言虽然刻薄了一些,但是却是这个世道生存的正理,一族数百人的生存如何能与一个女人相比?无论是谁都会做出明智的选择。
“枢密,郡王何时来扬州?”柴永转开话题,显然也不愿意再在这个话题上多谈。
“唔,郡王来信中虽然未提及,估计是因为南阳刘氏使者到了徐州,关于交还光州事宜还要商议,另外也还涉及其他,……”梅况微笑道。
“呵呵,可是刘氏要与郡王联姻,以光州为嫁妆?刘玄端的是打得好主意啊,惠而不费,面子也有了,老奸巨猾,此君为甚!”柴永笑骂道。
“谁说不是呢?”梅况摊摊手,不无感慨,“只希望郡王早日与瑾公主殿下完婚,生下子嗣,那我们徐州便后顾无忧了。”
若是李瑾生下男性子嗣,那么自然是徐州当仁不让的继承人。
只是江烽麾下众将诸臣都有些担心,江烽身畔已有多个侍妾,但是这几年来均无所出。
好不容易有了一个,还是身份尴尬的小周后所出,不能不让人心里有些不踏实江烽的后嗣是不是太单薄了一点。
若李瑾、刘玬这等贵女都是这般无所出,那就还真有些麻烦。
小周后虽然有出,但是毕竟只有一子,这年头本身幼儿存活率也不高,一个子嗣实在难以让人放心,这也是梅况同意柴永扣下大周后意见的一个原因。
万一郡王口味独特,真的应了世间传言,子嗣就真的要在这大小周后身上出来,放走大周后,自己岂不就成了天下罪人?
“郡王的确须得要来一趟扬州,扬州不比庐州和滁州这等州郡,乃是徐知诰老巢,士绅商贾云集,须得要恩威并济,严氏兄弟能安抚寻常人心,但是那些根基深厚的名门望族和豪商巨贾,恐怕都要亲耳听到郡王的话放才能放心得下。”柴永也是扬州老人,言语间不无讥诮。
“唔,郡王肯定会来扬州一行,只是要稍缓,但估计也不会耽搁太久,毕竟北面战事也不会等太久,他还需要回徐州坐镇。”梅况目光投向北方,“若是河朔一战能底定,那我们徐州下一步便可真正的谋划一统天下了。”
“是啊,能有幸跟随郡王争霸天下,乃是我辈武人毕生梦想,想一想都心血沸腾,真希望这一天早日到来!”柴永也是憧憬无限,豪情满胸,“契丹人也好,沙陀人也好,某倒是要让他们好好见识一番,我们淮南并非只有水上英豪,陆地上一样有有雄杰之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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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大船缓缓驶入水门,严序背负双手,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仍然繁华的码头和街面,轻轻唏嘘了一声,才慢慢回头。
“大兄,可是有些感触?”严续同样是心情复杂,他二人受政事堂和枢密院之令来安抚扬州士绅商贾之心,这个担子可不轻。
徐州不想要一个日渐萧条寥落的扬州,而是需要一个仍然繁华的江左名都,需要一个未来攻略江南的根据地,那么如何来收拢这些扬州士绅商贾之心,就非常考较人的本事了。
润常二州与扬州隔江而望,按照现下达成的协议,徐州会支持李昪一族继续在润常二州生存下去,甚至还会给与必要的援助。
但是徐州内部都知道,李昪那边也知道,这不过是暂时的平静,对李昪那边来说,甚至是饮鸩止渴。
一旦徐州那边把北地事宜处理妥帖,对江南一战就不可避免,届时李昪他们如何自处?
现在以父兄侍之,那日后徐州要攻伐江南,李吴该如何应对?是为虎作伥,为日后在江烽麾下博得一个位置,还是反戈一击,殊死一搏?
恐怕连李昪自己都清楚,到那时候消磨掉壮志雄心的李吴君臣们,还有几个能有奋力一搏的勇气?
“能没有感触么?经年一别,恍如隔日,依然这般如梦如幻的场景,却是物是人非啊。”严序摇摇头,“你大兄这次回扬州,保不准在这些士绅们心中就会落得个在背后戳脊梁骨的下场啊。”
严序是在楚州与自己弟弟汇合的,然后乘船南下,严续虽然在扬州,但是早被投置闲散,而且甚至被监视起来,当然就是因为其兄的原因,只不过这一次身份却又大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