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前方都火光冲天。
两个孩子转身向右再跑,可不两步那方的大火也随之燃起。再向左向后,四下看去,都是冲天的烈火,他们已被熊熊燃烧的大火给实实在在的围在了中间。
深秋的季节,天气干燥,一点火星都可燃起熊熊烈火,更何况是现在,人为的故意放火。
不到一刻,这不大的高粱地就处在了大火的不断侵噬中。
两个孩子站在大火中,有一瞬间的完全呆住了。
逃已是无处可逃的了,难道,今天他们注定要死在这里?
刚刚从蒙人的大刀下逃出,现在就被这大火给烧了?
火势越大,被风吹动,烈烈作响,直冲天际。更有浓烟升起,熏满了整片田地。
火还没烧到两个孩子身际,他们就被浓烟熏得不住的咳嗽起来。
“我们真要烧死在这里了吗?”秦思扬连咳了几声,哀嚎一声,跪坐在了地上。
柳双离弯着腰,双手搭在膝盖上,不住的咳嗽着,听男孩这一声哀嚎,猛摇着头,道:“不,不会的,我们不会死在这里。”
秦思扬的眼中掉下泪来,也不知是浓烟熏的,还是因心下难过而落下的。
见柳双离摇头,秦思扬并没因此就乐观了,还是低泣道:“火都烧来了,还有什么办法,双离,我们今天真的逃不开了。”
柳双离又是一声大咳,抬头看了眼熊熊的烈火,不知是给自己壮胆,还是为了安抚哀嚎的男孩,大叫道:“不,我们不能死在这里。”说着,她立时解下身后的包裹,从中抽出了她的月鸣宝剑。
“双离,你要做什么?”泪光中,见柳双离突的抽出宝剑来,秦思扬诧道。
“割这里的高粱草。”柳双离答道,顺手一置把包裹丢在了地上,上前几步,真的用剑割起高粱来。
“割高粱草?”秦思扬有些不明白。
“是啊,火就要烧到了,不割开一块空地来,我们真会被烧死的。”柳双离解释着,试了几个割动的手势后,选了一个最顺手的,加劲割了起来。
秦思扬怔了怔,片刻后顿悟过来,立时收住泪水跳起,从他自己的包裹中取出把剑来,加入了柳双离的行动中。
说到秦思扬包裹中的剑,却是数日前,他向韩齐海提出要去追柳双离时,韩齐海赠与他的。
也不知那韩齐海打哪得来的这把剑。剑整体黑沉沉的,外表全无纹路装饰。且剑形如弯月,古怪之极。仿似民间农家常用的镰刀,让人见之不悦。
可一抽出剑鞘,即可感觉这新月一般的剑锋如长空闪电。其一出鞘,其他任何光芒,都会随之暗淡下来。
剑锋过处,锐不可挡,无坚不摧。
真真实实的一件宝物是也。
问起韩齐海这刀的名字来历,韩齐海只淡笑的答道:“剑名卢子,取意湛卢之子也。”
秦思扬听了却不甚为意,但也照收下了。
现在拿这样一把堪比上古神剑的宝剑来割高粱和杂草,真真是大才小用了。
有了削铁如泥的卢子剑的助阵,割高粱草的速度加快了几倍,不到一刻钟,两个孩子就割出了一丈多宽的空地来。
两个孩子又把割下的高粱草收拢来,尽里堆在空地中间。然后又把已被割去,但还突起地上高粱杆给尽量削平。
火势已烧到眉眼间,两个孩子无法再靠去割。柳双离最后挥舞着手中的月鸣剑,削去了近前还没烧到根部的几株高粱。眼看着近在眉间的火焰,被秋风吹动着不住向前扑通,她下意识的连退了数步。
一只小手搭在柳双离的肩上,她回头一笑,眸中还挂着因火烟熏出的泪珠,莹然闪动,一张俏脸被冲天的火光迫得通红,显得娇艳无比。
秦思扬不觉的一呆,搭在柳双离肩上的手不自然的收紧来。
“思扬,没事了,火烧不到里面,我们都会活着的。”
秦思扬点点头,双手张开,抱紧了柳双离,额头抵在了她的肩上。
感觉到男孩不住抽动的身子,柳双离回转过身来,反抱住他,泪水忍不住的滚落下来。
冲天的大火,烈烈作响。两个孩子置身于这烈烈火光,唯一的一块小小空地上,紧紧的抱在一起。
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是生死一线的患难,是不知前途的携手;种种激动,种种感慨,种种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感情,都一下涌上了两个孩子的心上。
他们就这么紧紧的拥抱着,久久都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