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高月明一下怔住,愣愣的没有接话。方心怡却惊呼出声:“娘娘——”
王皇后怒目回视方心怡。
就见方心怡一下拜倒求道:“圣上也就这两日的时间了,娘娘请忍忍吧。提取官员的行状要惊动到提刑司和镇抚司,如今官员都被禁足家中,谁去取?而禁足就这道御令,娘娘也是借用了圣上的名义才可下发,那些官员也是看着圣上的御令,才乖乖的听了话。就算如此,娘娘的干系都难逃悠悠之口。现在又要去提取官员的行状,岂不是——岂不是要跟那些朝臣们完全摊开——摊开来干了。”
王皇后喝道:“那你待如何?”
方心怡回道:“娘娘,我们还没这力道啊。娘娘,圣上也就这两日了,心怡以为那些人就算有再大的行动,也请您忍一忍。”
王皇后知方心怡说得在理,她适才的想法也是鲁莽了,沉默良久,才缓下劲来又道:“你们说,太子,能控制得住吗?”
方心怡和高月明都是一阵的默然。好半天,方心怡才回道:“太子自小就表现得极度自闭,其心难猜。”
王皇后又望向高月明。
高月明忙也答道:“奴才无能,也看不透太子的心思。”
王皇后愤愤的紧咬牙关。
方心怡心思突的一动,低声道:“娘娘适才不也说太子才十三岁的娃,成不了事吗。心怡以为,我们只需切断他和那些朝臣的联系,不怕他能翻起浪来。”
王皇后眉头紧锁:“怎么切?他就算再小,只要登了基,成了皇上,始终要上朝听政。我们就算能把官员的奏本都劫下,可朝堂之上,也禁不了那些官员的口。到时那帮官员要真死闹起来,如何是好?”
方心怡却是眉头一挑:“娘娘说的是,即不能完全禁口,也管不了他们的闷事。那我们不妨就从另一头去想,让他上不了朝。”
“哦!”王皇后听到此,眉头也一下挑起。
高月明也走回殿内,细听去。
方心怡秀美的眼眸冷然一笑,缓缓说道:“娘娘也看到了,经过咱们圣上十几年的打压。咱大周的那些手握重权的王侯们,都完全消停了。现在他们已无所再惧。所以,就算这一次,皇上表现得再年幼无知,再皇权旁落。外堂上也没人再有实力,如咱们圣上当年那样,打着清君侧的旗号,起兵谋反了。”
王皇后听着,细想了一圈,点点头,道:“你说的没错,无人再有实力造反。所以,控制住皇上最是紧要。那小子现在虽只十三岁,可以他昨日表现出的那个心思,下去难说——”
方心怡点头冷笑:“娘娘即怕这点,那我们不妨就尽早切了他这个可能存有的心思。”
王皇后点点头,眼眸紧瞅着方心怡,不再打断她的话。
只见方心怡嘴角上勾,笑得极是狡诈:“就如同切断他和韩臣的联系一样,关键的一点,娘娘需把那个太医院的院首给换了。不能让太医院的那帮家伙,想要个什么刺猬皮,就能跑出去要。”
王皇后一怔,随之了然的尖声笑起:“对,太医院,太医院是关键。即然无法猜知那小子的心思,我们不妨就直接控制了他的身体。只要让他不死,不死——”
高月明这时也完全明了,连连点头道:“对,不死就成。如今太子宫中也全是我们的人,到时就算太子登了基,成了皇上,他身边也要全是我们的人。到时就算他身体有个什么不适的,以至上不了朝,只要太医不说,谁又能知道个原由。”
直到这时,王皇后才松了脸,完全放下心来,笑道:“好,即是如此,本宫在这几日就放他们一马,让他闹。等这事过后,咱们再来算个清楚。呵呵,太妃娘娘,你最好也永远呆在云碧寺别回来了,否则就别怪本宫不客了气。”
说着王皇后又向方心怡和高月明,道:“好了,事情就暂且这样吧,你们命人守着宫门和各处殿宇,别让那些太胡来就行,其他的也不要多管。太子东宫那里,这几日却要看死了,一只苍蝇也别放进去。只要切断了他和外面那帮人的联系,就什么都好说。”
“是。”方心怡和高月明领命答道。
下了近一个月的大雪,终于在近年时的十二月二十九日停住了,同时停住的还有狂卷了大半个月的大风。
成宗皇帝的驾崩的噩耗,却恰在大雪骤停之时,从宫中传出。
当夜未过,国讣通告,已传遍在京的各部衙官员。
庆阳十四年十二月三十日,白雪连着白布满了整个京城。
这天天还未亮,皇城的正午门前,就跪满了七品以上戴孝的京官,嚎啕大哭之声不绝于耳。京官满身的白麻,和未被扫去,落满白雪大地上连成一片。
皇城内外,一片白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