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蓟州军协助宣化出击蒙地,一朝惨败,朝廷大怒降罪之后,就不再给蓟州加派军防,不再发放军饷,以至最后让蓟州沦为了一座荒城。
柳双离听说之后的事后,本以为不会再见到关于蓟州的事了,不想现今在这距离京城不足百里的地方,一下就见到了这么多原蓟州城的军兵,这是怎么了?
话实话,这帮子蓟州军兵出身土匪把她和莲儿强行扣在这山头上,除了不许她们离开外,其他吃穿用度上倒没亏待过她们。
在柳双离报上了自己的真名,并说明了自己是师承云天门后,这帮蓟州军兵出身的土匪更是了然的连连点头,放下了对她的所有戒心。
但是,就算他们放下了戒心,也没人跟柳双离说明,九年前那场战役,蓟州一部究竟遭遇了何种变故,以至让他们这帮子幸存下来的官兵,沦落至此落草为寇。
那场战役不愿说明,陈帆畏罪出逃的事,更是没人会去多嘴。就连柳双离,自那天初识时问过没得到答复后,也识相的没再对陈帆的事多提一字。柳双离不问陈帆的事,倒是这个陈帆,过后却主动的向她寻问起许多,她借宿在陈家半年中的事儿来。
关于那半年,陈帆问得很仔细,重心自也都在他的父亲身上。关于他父亲那半年来的一点一滴,他都想知道。每每总问得柳双离苦不堪言,但为了不想让这个因过度自责而痛苦不已的儿子难过,柳双离还是使劲儿的搜肠刮肚的去回忆,然后一点一点的说给陈帆听。
日子就这样来到了金秋十月。
柳双离和莲儿住在这土匪山头也快满一个月了。
莲儿年小单纯,对于为何要上这山来很不明白,每每总会哭闹不停的问起她们为什么要住在这里,她的妈妈为什么不来找她,她的爹爹又几时能找到。
柳双离对此无话可答,只能尽力的劝着。再看向那些土匪头子,却丝毫没有要放她们离山的意思。
在山上住了快一个月了,而韩府与她的联系也断了有一个多月了。柳双离不知道,秦思扬会不会为此怨恨于她。
秦思扬送她十六岁的生日礼物,是一个文玩的手捻葫芦。这小小的葫芦用一条红色丝线系着,只有半只手掌大,黄泥外表,表面极是温润光滑,因是浸过了油的关系。秦思扬随附的信上还特别说明道:听说行走江湖人,随身都有一个酒葫芦,你不好喝酒,我也不想让你喝酒,所以送你这个小葫芦,代替那个酒葫芦。记得玩够了江湖,一定要回来哦!
柳双离瞧着信上的话,哑然失笑,待一看到这个小小的手捻葫芦,立时爱不释手。小心的把红色彩丝线牢牢扎在腕上,当手镯用了。莲儿几次求要,柳双离宁愿另外花钱买玩物给她玩,都不舍得把葫芦给她。
此时,柳双离独立在山崖边上,望着山间岭上的白云,却无自持怡悦的心情。她指尖把玩着手捻葫芦,心中想着却是几时能下了这山,带着莲儿离开这里。
她在这山上呆了近一个月了,韩府的人为何还不来找她?正北盟那边又如何了?莲儿的父亲究竟是正北盟中的谁?
吃过晚饭后,莲儿就被她哄在屋中睡下了。今日这山中的八位土匪头子,除了陈帆因心境不佳,久不下山行抢之外,其他七位皆下了山。
天渐渐暗了下来,东边的一轮眉月已露出了点点弯角。突的一阵异风扑来,柳双离惊回了头。
就见另一侧山崖岭上,颤巍巍的立着一个人,一个身着一袭皂袍,高瘦个儿的男子。此刻正面含笑意的看着她。
“许大哥。”柳双离压低声惊叫道。
此人正是柳双离久未见到的韩府一等护卫许震晟。
“柳姑娘好。”许震晟淡笑着点头向柳双离行了注目礼。
“许大哥,你怎么来了这里,他们——”柳双离不放心的望望许震晟的身后,却不见有一丝异动。
“放心,我一路上山没让任何人发现。至于那个陈帆,武艺虽高,防范之心却太轻,已被我用迷香迷倒,不上一两个时辰,醒不过来。”许震晟轻笑着解释道。
柳双离一惊:“陈帆的事,你们也知道?”
许震晟又是一笑:“关于柳姑娘的任何事,无论大小,我们都必需知道。”
“啊,”柳双离又是一惊,她听得出来,许震晟这话虽含着笑意,却是很明白了一个意思,“这一个多月来京里没什么变动吧,思扬那里还好吧?”
“太子殿下除了越发挂念柳姑娘外,一切都还安好,柳姑娘请放心。”许震晟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