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考的士子,则分别挤住在东西厢房和南边的倒座房内。
在这里居住的士子,原本足有二十人之多,会试榜一出,就一下走了十几个未中榜的士子。到如今还一同住在这院中的,除了租房的孙进外,就只李超尘及另四名同样中榜的士子。
原与李超尘同住东厢房的五个士子,因皆未中榜,所以都走完了。现在的东厢房内,也只住着李超尘一人。
房子一下空了许多,让自进京后就挤住惯了的李超尘有好一阵的不习惯。
回至屋中,看了眼被收走了多余床榻,现如今空荡得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外,就别无他物的屋子,李超尘仰天大呼一声,向仅有的一张床一个倒身就合衣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几个时辰,突听耳边有人语轻呼:“子凡兄,该起床了。”
李超尘咕噜一下,蹦下床来看去,却是他在这半年来见都见到烦了的人,一个用半张黑纱蒙了半边脸的男子。
看看窗外,月已高升,李超尘哈了一口气,不悦的说道:“兄台夤夜来此,有何贵干?”
卫华半睁着他仅有的一只眼,沉声道:“子凡兄应该还记得韩三公子交给你的任务吧?”
“记得,我怎么能不记得呢。”李超尘长叹一声,“有兄台你天天都来提醒我一次,我就算想忘也忘不了啊。”
卫华微一点头,又道:“我此次来是要告诉你一声,太后中意于你的传言,已经得到了证实。”
“什么——”李超尘一惊之下,差点摔倒下地来,手却不受控制的重重的捶到了床上,发出了 ‘嘭’的一声闷响。
李超尘再度一惊,本能的四下看了看。
“放心,这院中的人,除了翁爷外,都睡着了。”卫华平静的说道。
李超尘轻呼了一声,压下心中的惊愕,扬着脸故作轻松的回道:“我说呢,就算这院中的人走了大半,这也是人多之地啊,兄台不但大开着窗户,还大咧咧的就现身在我面前,原来是有有恃无恐啊。哎,话说回来,那个翁爷究竟是什么人?天天都代替你来提醒我一便的。”
卫华沉下脸来,面前半蒙的黑纱如同幽间的黑影,煞是吓人:“翁爷你就别管,你只需管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
“知道了,真是的,总是这话。”李超尘伸长着腰,顿了一下,又道:“我大哥呢,他怎样了?”
“越英兄还在长江边上。”
“呵呵,我大哥守长江已经守了有一年吧?”
“是的。”卫华点头。
李超尘望望窗外:“你们把我的名声在京城吵得如此之响,不觉得闹得过大了吗,就不怕别人去查我的身世?”
“韩三公子说由他们去查。”
“由他们查,韩府的人竟这么的坦然。还是因为我大哥在韩府中太没名声了。”李超尘有些吃惊。
“越英兄一向很低调。”
“呵呵,是,那确是大哥的性格。”李超尘收回了投向窗外的目光,一下又倒在了床上。
卫华却转眼看向窗外,道:“没有什么了,我就告辞了。”
说着卫华正欲飞身跃出窗去,却突听身后的李超尘又问道:“兄台能否说一下,皇上是个怎样的人?”
“皇上,”卫华收住跃起的脚步,半侧回身来,想了一想回道:“是个很孤傲的孩子。”
“他对我印象怎么样?”
卫华顿了好一下,才回道:“惧我看来,不怎么好。”
李超尘听着却是哈哈一笑:“这么看来,你们的宣传很不到家啊。”
卫华沉默了片刻,又道:“这些无所谓,你只需保证好在外人面前的形象,作好皇上的挡箭牌就行了。”
李超尘半撑起身来,半仰着头慵懒的笑着,窗外的月光点点洒入室内,又倒映在他白皙的脸上,衬得他娇媚无比。
“听说云天门是被先帝灭的门吧,做为云天门的首席弟子,又亲身经历了这等惨烈之事。按理说卫华兄应该很恨皇家才对的吧。怎么却反如忠臣良将般,不顾自身的为皇上尽心劳力的。”
卫华完全转过了身来,直面着李超尘,冷声道:“这又如何?”
“没什么,只是我有些想不通吧了。”李超尘坐正身来,一摊手,嘻嘻笑道。
卫华冷冷又道:“这是我的事,烦不着子凡兄去想。”
李超尘再一摊手,妩媚的一笑:“真是我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