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凌大哥?”柳双离一时怔住,没有接过白虎令。
凌风唇角轻挑:“烦托不好,这白虎令即是柳姑娘所得,归还转诉叶大人的事,当还是柳姑娘亲自去办方才对理。”
“可是……我不是……”凌风的直言相拒,一时间竟让柳双离不知如何去说才好了。
凌风的话没什么不对。
既知令牌是出自建宁侯府的叶知秋,交还它也就简单了,再去烦托韩府出面,真的不必。
而韩府这几年的行事,一直是隐在背后的,此时即直面京贵世家,有些不妥。
再有一点,最重要的一点,她与韩府的关系,到现在都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
想自那一年,她和秦思扬无意中结识韩齐海,并被他所救。几年下来,她从没为韩府做过一件事,却一直在受着韩府的多方恩惠。虽韩府如此作为,有利用她来牵制秦思扬的可能,她却不愿用这个功利的心思去猜忌韩府。
因为自那年秦思扬回归宫廷,失去了自由,不能再顾及到她柳双离。三年下来,韩府从没对她的行动有过任何限制,且不但不作限制,反倒还因着她不思后果的自由行动,牵连到了韩府一并受累。
韩府一直给着她自由,从没强行利用过她。
说名公道话,这几年下来,其实一直是她柳双离在欠着韩府的,韩府却从没有对不住她的地方。在这般的情况下,她有事相托,韩府要是不愿,她又有何立场去要求别人。
思及至此,柳双离心下一叹,没再多言,伸手接过了白虎令牌。
凌风只是淡笑的又自饮了一杯水,直看着柳双离把白虎令重新收好,才出声问道:“柳姑娘就没别的话说了?”
“别的话?”柳双离眉眼一扬,她没听出凌风话中深意,却顺着自己的思绪,立时想到了一点:“是了,凌大哥可知道,那叶知秋大人现身在何处,我又如何才能方便的见到他人?”
这一下,凌风真有些忍不住了,唇角很不自然的动了又动,引得柳双离直睁着双大眼,好奇不已的瞅着他,追问道:“凌大哥,有什么不对吗?”
“是,是有不对。”凌风觉得快要忍不住了。
“怎么,难道那叶大人……”
“不,叶大人没什么不对。”凌风连连摆手,运起内力强按下了心中升腾而起的笑意,“不对的是柳姑娘你啊。”
“我?”
“柳姑娘以为我拒绝你,是为的什么?”
“为什么?”柳双离真有些不明白了,一双明亮的大眼,转了又转。
凌风真想放声大笑,他身子抖了一抖,好不容易才忍下笑声,出言解释道:“柳姑娘不必奇怪,我并无他意。在我来此之前,二公子和三公子就已先行知会过。公子说道,柳姑娘不同他人,既已决意上京,接下来的路,当是多多接触上层圈子的人为好。要说来,这个河南巡按御史叶知秋叶大人,不但出身世家大族,为官也甚是清正,柳姑娘借此与他相交,正正合适。”
原来如此,韩府的推拒,不是为了自身,而是为着要她更方便的往上走去。柳双离想明白了这点,神色一时淡下,皱眉不语。
但仅是如此吗,她现在跟着的石府公子小姐,虽然身家不及建宁侯府,却也不低啊。由此而上,正式进入上层贵族圈子,不也可以?
柳双离心下苦笑,只觉得的她的人生,好像早被上天安排好了一样,一旦有变,给她备下的都是双份。
可是,就算如此,不管是否有所安排,路都是她自己一步一步走下来的。既走到了这一步,她早不去考虑退路,凌风或者说是韩府的提议,她除了接受,也不再做他选。
按下心中的无奈,柳双离摇摇头,正想接着寻问叶知秋和郑家的事,却见凌风突的中指食指并于嘴前,无声的轻嘘了一下,示意柳双离不要出声。
柳双离眉间微颦,侧耳细听,须臾间,即听到屋外院廊下,有一轻碎的脚步声慢慢走近。
脚步声极低,如不是细听,以柳双离的听力,还真难在短时间内发现有人走近了她的房间。但听脚步声走得轻碎连贯,并非故意掩饰的悄声靠近,显是走来之人,早已习惯了这般无声的碎步前行。
只听脚步声走至柳双离的房门前,即停了下步,同时轻轻的敲门声响了起来,一个细软的女声在外头轻唤:“杨七,你在屋里吗?”
听声正是丫鬟桃红。
凌风眉头轻扬,迅速把自己刚刚喝净的杯子,反扣回桌上的瓷盘,然后闪身向后悄无声息的推开窗子,纵身一跃消失在了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