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琼的不高兴明显的写在脸上,柳双离的不高兴却完全的压在心里,表面上却是一派的淡定从容。
如此的落落大方,自是让一众夫人小姐看得兴奋不已,不两句就有人要求柳双离当众演练武艺观看。
柳双离无法拒绝,可她不想拿师门的武学给人戏耍,只向府中借了一把封口的长剑,捡了当初她一个人流浪时,在街边看到的一些杂耍技艺胡乱武弄开来。
因她本身武艺就不凡,在座的夫人小姐又是全不懂行的,这包括学过武只学了表皮的石琼大小姐。所以,柳双离演练得再没套路,只要招数连着没有断开,就完全无事,没人看出什么问题来。
一番杂耍表演,不看什么,图的就是一个新鲜热闹,武的人随便,看的人新奇,倒也两厢无事。
待柳双离耍玩,镇国公府请的客也都到齐了。
有人听说石琼也会武艺,就不客气的出言让石琼也演上一出,甚至嬉笑着让石琼和她的丫头来个对打。
直气得石琼牙关紧咬,要不是她身体一向健康,气血充足,早受不住仰倒在地了。而镇国公老夫人的亲外孙女程梦颖却自始至终都只是笑着旁观,没有多说一句话。
柳双离细看向起头出言要石琼演练的女子,见是一位年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妇,头戴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颈项上戴着镂花金项圈,裙上系着凤形宫绦和蝴蝶玉佩,身穿大红纹绵长衣,外罩一件浅金绡纱半袖,亮丽又娇艳,好不华贵富丽,下头是雪娟素裙,却又在上罩了条绣着乌叶朱蕊的芙蓉纱裙,明艳不可方物。
少妇身形窈窕,嘴角含笑,眉眼上弯,傲气天然,真真不可一世。
她虽坐在下首后边,可同坐中的夫人小姐们,却没一个有她明艳,有她高贵,有她的气势。虽她年少,可在坐中的长辈,包括镇国公老夫人和夫人,都似在看着她的脸色行事说话,隐隐有以她为首之态。
“表小姐刚至京城不久,水土不服,一时身体不适,也是情理之中。”半晌出言解释的,却是一直默不作声的一位客座夫人。
“江湖侠女不都是走南闯北的吗,怎么还有水土不服一说。”戏弄的话语巧笑依然。
有人立时吃吃笑道:“许是京中与外省比变化太大,表小姐身体再好,也一时理不过来吧。”
这话一出,厅中吃笑不断,石琼肩膀抖了又抖,脸色发青,整个人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公主许是有所不知,”又一客座夫人笑着说道,“想咱这京中什么样的人儿没有,什么样的人儿不会来,即是什么样的人都有,就什么样的情况都能出现。就说前儿我大闺女他夫家的五叔,好不容易办完了差事回京,带回了几个会耍枪剑的丫头媳妇。听说都是长期帮她五叔在外办事儿打探消息的,身体一向都好,可前儿一回到府中,就病倒了两个。要说到了咱京中,人都想好的,却不定是身体好与不好的问题了。”
说完厅中又是好一阵的玩笑,在座的多是聪明人,什么样的话听不出来,此时人人都掩着笑,面色古怪的望着石琼,再没一人出声替她说话了。
柳双离自武完后,就低垂着头站在一边角落,听着这话再细看向这倨傲的少妇,她立时知道这人是谁了。
在这镇国公府中,能被叫作公主的,也就只有上月才刚嫁过来,王太后亲出的二公主,秦思扬的二姐,刚被赐封为长乐公主的秦思华了。
只见秦思华乐得掩嘴大笑,眼角弯得更甚,瞅着那夫人笑问道:“夫人大女儿的夫家可不就是建宁侯府,她五叔可就是那叶知秋?”
“公主所说不错,可不正是那任着巡按使的叶五。”
柳双离听言眉眼一跳,忙竖起耳朵,想听多点建宁侯府还有叶知秋更多的事,可不想秦思华对此却兴趣缺缺,只和这夫人随口聊了几句家常,就岔开了话题,反是聊起几日前陈二公子被撞死这事来。
对于陈二公子被撞死这事,在座的夫人小姐即心惊又好奇,聊着的也多是外间的传闻,建宁侯府三房四公子的证词也被拿来细说了一说,却均没有定论。
众人又闲聊了一阵,除了石琼初来时对江湖侠女好奇了一阵,又看过了柳双离的演练,笑话了一番,让石琼脸青气恼之后,就再没人对什么侠女有兴趣了。
石琼已知自己被人瞧不上,没人理她,她也只能铁青着脸低着头,与程府两个庶出的小姐一般,闷坐无语。
只至镇国公老夫人说只坐着无趣,让夫人小姐们自去园子赏花玩乐,众人才纷纷起身告退,自有主家的夫人小姐带着,四散寻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