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学东西别旁人都快上不少。所以,能吸收到的东西自然很多。
他不同于韩家的公子,韩家是武将世家,又子从父业,都有过从军的经历。即便从小修习诗书,学得文士的儒雅之气再重,那早几代就刻入骨髓的武将气迫,却是怎么也去除不掉的。他们再是云淡风清,可言行举止中,武人的豪放作派,总不自觉的就会展现出来,想隐都隐不去。
可殷学正不同,他生于京城,没从过军,也没行走过江湖。他常年生活在阴暗处,武人的豪迈作风,他自小就没有。他长于京城,即便从小习武,最常接触的,耳濡目染最多的还是世家文人的各种作派。而京城最不缺的就是故作清高的文人雅士。殷学正想要弄懂他们,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把自己变成他们。所以,他自小就在模仿他们,学习他们。他善于学习,不但天资聪慧,还很刻苦。如此久而久之,虽然不是世家出身,却在自身刻苦的模仿与学习中,把这当成了日常,当成了自己的生活。
模仿和学习的最初,确实可以说是在装。
可装到了最后,装成了习惯,就不能再说是装了,因为,他早把这些变成了自己。
而士人最推崇的生活,不就是自然而然吗?
真正的文人雅士生活,其实就是享受自然。
所以,最后殷学正学来的,就是享受生活,享受自然。
这才是真正的他。
他没有在装。
在这点上,柳双离真的看错了。
倒是他常现于人前的阴森邪气,才是他故作的外象,这才是装。
所以,自他作了选择,重返麒麟阁,认定了今后的主子,再从中了解到柳双离的特殊身份。殷学正就不会再在柳双离面前装了。
此刻他淡笑着迎上女孩玩味的眼神,剑眉轻扬,很自然的回道:“不是从陈家,这册子本就属于我们龙行卫,我只是去把本属于自己的东西拿回来罢了。”
“这是龙行卫的?”
柳双离睁大双眼,一时反应不过来这话的意思。
殷学正笑笑:“姑娘可知陈家,或更正确的是陈三公子,从何得来的册子?”
柳双离摇摇头。
陈家虽是京官,官位也很高。
可礼部的官员,又是背景不强的官员,怎么看都不像是有能力弄到这么机密东西的人。
更何况是那个刚取得进士资格,还没得授官职,年不到弱冠之龄的陈三公子了。
殷学正淡笑:“这册子,正是陈三公子从我们龙行卫处得来的。”
柳双离一怔:“这是怎么回事?”
殷学正轻抿了口茶,解释道:“这册子,包括之前让你呈于陈大人的册子,都是年前我们龙行卫的人自江南方家那誊抄而来。只是不巧的是,我们的人在得到册子后不久,就被方田两家的人给发现了。具我们最后查知,方田两家之后一路派出高手,追杀我们的人,直追杀到了京郊一带。我们的人在临死前的最后一刻,偶遇出游在外的陈三公子,不得以把这关乎生命的两本册子交托给了陈三公子。”
柳双离眨眨眼,事情竟是这般的起因。
想了想,柳双离又疑道:“不对啊,你说你的人最后是把册子交给陈三公子的,怎么被撞死的人,却是陈家的二公子?”
殷学正轻笑,这一回笑得不再轻淡也不再儒雅,而是他一惯露于人前的阴邪冷厉:“这又是另一个意外了,陈三公子也正因此意外才保住了他的那条小命。也正因为他的故意错误引导,我们从年前一直追查到现在,花了整整半年多的时间,才得以找回这丢失的册子。”
殷学正说着,伸手轻按着那本失而复得的小册子,叹道:“要按正常,几天,最多不过半月,它就应回到我们龙行卫手中。陈家的小子,真真可恶。”
柳双离听着一惊,他虽没见过陈三公子,也不在意,却因那备用身份,还有之后的经历,专程去听过不少他的风闻。
风闻中的陈三公子可是个谦谦君子,作风正派,为人忠直,厚道儒雅,怎么也不像会是一个,为了保全自己,把危险故意推向自家兄长的人。
“那陈二公子,可是你们……”
殷学正冷笑:“我们也想啊,可这事倒真不是我们龙行卫所为。”
“那是谁?”
“方家的人。”
柳双离一时怔住,迟疑了半会,才忍不住再追问:“那镇国公府那个,张四公子,又是……”
殷学正微敛双眉,眸中却无不悦。
这丫头,还是挂心她遇到的那事啊!
“张四公子与陈家及册子事件无关,那是另一个案子,再有,他是我们暗龙卫丙字辈的人。”
“哦。”柳双离应了一声,知晓事关机密,也不再追问。
两人继续聊着陈家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