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过来的时候,眼前有鹅黄色灯光。
窗外是一片黑幕,我抬起头,看到旁边的人,顿时有一点愣,如果不是光影下的面孔过于真实,我大约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用手肘撑着床从他胸膛上起来,只是轻轻一动,顾林昔也睁开眼睛,看了看我,轻声说:“怎么醒了?”
我坐起身来,左右望了望,“噢……我口渴。”
他没有起身,转过头去,伸手从他那边的床头柜拿过一个保温杯,拧开杯盖递给我。
我接了过来,低头喝了两口,水温不冷不热刚刚好。我一边喝一边飞速地回想着之前的事情,但无论怎么想,我记忆中最后的片段就是他跟我说我们回家,然后坐上车,我就断片儿了,至于是怎么躺到他床上来的,就更是完全没有印象。
不知不觉水已经喝完,我不得不把水杯放下来,看见顾林昔有几分好笑地看着我:“这杯子四百毫升,都还不够你喝的,看来下次得备个保温壶,让你直接对着壶嘴喝。”说着从我手上把杯子拿回去,放回到床头柜上。
我支吾着道:“没有啊,应该是……”我本想说应该是喝了酒所以觉得嗓子很干,但一低头发现自己穿的竟然是浴袍,顿时惊得大叫起来:“我的衣服呢?!”
“那么大声干什么?”他把眉心聚了聚,静了两秒,“衣服扔去洗了,一身酒气。”
我想了想,犹豫着道:“哦……那……是不是陈嫂帮我换的衣服啊?”
他眉头又皱起来,“回来的时候,都快十二点了,你当陈嫂二十四小时待命?”
“那,那——”我突然受到了巨大的惊吓,心想该不会是他让他的助理给我换的吧,虽然祁肖像个机器人一样,可毕竟也是个雄性生物啊!正在惊恐,又听他淡淡道:“我帮你换的。”对上我睁得像青蛙一样大的眼睛,面不改色:“有什么问题?”
“……没、没有。”我呆了三秒才僵滞地摇头,深吸几口气,喉咙里干得又想喝水了,好像全身都有蚂蚁在爬。刚抬起手想去挠一挠背,却被他握住手腕:“痒么?别动,之前刚涂了药。”
我又愣了一下:“涂什么药?”
“不就是过敏起的红疹子么。”他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又眯起眼睛揶揄道:“不过也就是背上和胳膊上起了点,不像上回,全身上下都让人帮你涂了吧?”
“谁啊?”我莫名其妙,他也不说话,就那么幽幽地看着我。我想了想,没想明白,就低头把袖子捞起来看,左手小臂上果然有一片小红点,不过已经淡了,皮肤上的触感有些滑,还有一点清淡的薄荷香。
把袖子放下来,我的目光又重新落回到顾林昔身上,他也还是安然地躺在那里,目光沉静而温淡,好像眼下一切都再自然不过。然而越是这样沉默留白的时间,就越是让我脑补了一下上面对话中提到的场景,顿时觉得整张脸都要烧起来,于是抓了抓身上的薄被,尴尬地说:“呃……我是不是不好睡在这儿啊,要不然我去隔壁客房睡好了……”
他看着我,静了几秒,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本书,翻了两页:“随便你。”
我抓着被子又在原地坐了一会儿,看他那么专注,只好抱着枕头下了床,默默地朝门外挪去。挪到门口,我又停下步子,回头瞄了顾林昔一眼,看见他半边侧脸从书页中露出来,似有半分无奈地抿了一下唇角,眨了下眼睛,睫毛上沾着床头灯撒下的细碎微光,简直比古典画中的美少年还要漂亮。
脑海里根本不及多想,我顿时抱着枕头又跑了回去,蹦上床蹭到他旁边一把抱住他:“我改变主意了,比起客房,还是这里的床大,被子也更舒服,我还是要睡这里!”
他顿时嗤声笑出来,放下书微微偏过头看我:“这矜持才装了多久,五分钟有么?”
我低了低眼睛,厚着脸皮说:“有什么好矜持的?反正、反正亲你也亲过了,看你也看光了,你……你要对我负责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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