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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珉确实是挨了萧氏的板子。他刚赏了两个女儿一人十下手板,就被知道了“谋逆”传闻始末的萧氏叫到了上房。
当时没人在场,但是等之后福娘被领过去陪祖母说话的时候,她清楚记得错身出去的小丫头手里抱着的手板是断的,吴嬷嬷忙着给祖母剪断掉的指甲,急得脸都白了。
那也是福娘第一次见到有人被气到嘴唇发白,祖母刚刚有点起色的病差点又添了新的症候,还是乾元帝派去了两位御医才抑住了。
但是萧氏在病中根本没有多少力气,再气也不可能打瘸曾珉。绝对是陶谦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了消息,故意当着乾元帝的面儿损人。
陶谦被外甥女翻了白眼却一点儿也不生气,笑呵呵的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便饶有兴味的盯住了曾珉。
几人之间离的并不远,曾珉当然也听到了陶谦的话。本来他就因为叩首时沾上些许泥水而显得姿容不甚雅观,这会儿更加显得难堪,脸色憋得都有些发青。
乾元帝却似乎丝毫没有发现二人的不对劲,对曾珉说了句免礼之后就摸了摸福娘的脸颊:“瞧着比上回又长大不少,怎么不见你戴那串菩提子?那可是好东西,朕的母后留下的。”
宫中朱太后是乾元帝养母不假,但是能被乾元帝以母后一词称呼的,只有故去多年的先帝元后。
福娘歪了歪头,对着乾元帝甜甜一笑,软软解释道:“福娘太小了,长大了戴,奶娘帮福娘放在了枕头下。”
说着,福娘还比了比自己的个头,想证明自己确实太小。她曾经偷偷试过,那串菩提子戴手上像绳子,当项圈套不进自己的大头,只能放弃。
乾元帝果然被她可爱的小模样逗乐了,也不再追问菩提子的事儿,而是把福娘从陶谦怀里硬抱过来,交给了身后亦步亦趋的李明典。
眼瞅着陶谦脸都绿了,乾元帝哈哈一笑:“品贤,今日雪后初晴,何不让孩子们自己去玩?我们还是与靖平侯一同卧席煮酒的好。”
也不管陶谦同不同意,乾元帝一边拽着他往里走一边吩咐李明典带几个孩子去庄后清出的空地上跑马射箭,分明吃准了陶谦不敢大庭广众之下跟皇帝动手。李明典应诺一声后抱着福娘就走,大皇子并箫慎、陶子易两个也只得跟上。
说是去跑马射箭,其实还是男孩儿们之间的比试。福娘百无聊赖的坐在场边,厚厚的皮裘裹了一层又一层,李明典还特意给她又盖了一件北边进贡来的熊皮毯子,她连动一动都难,只能眼巴巴等着看陶子易他们比试赛马。
结果一等二等,大皇子的玉骢都打了好几个响鼻了,陶子易还迟迟没有把自己的马牵来。
听着外面传来的说话声,平日里负责给陶子易喂马的老家人急得额头上汗都要下来了。
“小祖宗,您真真儿是我祖宗!这都什么时候了,您就叫它一声墨锥又不会少块肉!”
就是不肯跟着陶子易走的黑色骏马嘶鸣一声,仿佛在附和老家人的话,湿漉漉的大眼睛无辜的望着陶子易。
陶子易也听见了外面的嬉笑声,还有人问大司农家的少爷是不是特意去西域买马去了,秀美的脸庞不由一红,却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我说了它叫黑炭,它就是黑炭,它必须认下这个名字。”
不等老家人再劝,陶子易又从荷包里拿出了一块饴糖,伸到了黑马面前:“黑炭,出来。”
神情专注而认真,黑马低头舔了舔饴糖,突然打了个响鼻,不安的晃了晃脑袋又挪动了一下。
陶子易去牵马却一直没从马厩里出来的消息自然有人去禀报乾元帝等人。
乾元帝一听就笑了,懒洋洋的拿酒杯指了指陶谦:“你的侄儿不中用,你还是快去瞧瞧吧,可别没上场就让我儿比了下去。”
陶谦微一挑眉,别有深意的看了乾元帝一眼,显然是觉得下面有人为了讨好皇帝而背后作梗,气地乾元帝恨不能下地踹他一脚,才从容优雅的披上斗篷出去了。
他一走,乾元帝突然坐正了身子,挑眉打量起只敢在席上侧坐的曾珉,惊得曾珉匆忙放下酒杯,直接跪在了地上。
“靖平侯府传承至今,你是第一个没有实职的侯爷吧?”
乾元帝不急着让曾珉起身,直到炉上瓮中传出点点甜香才不疾不徐的问道,问完也不等曾珉答话便接着说道:“朕属意你为鸿胪寺主簿,不知曾侯意下如何?”
看着曾珉怔愣之后再压不住眼中的狂喜,乾元帝悠然一笑:“朕有长子品格端贵,曾侯有侄女天性颖惠,此乃天赐良缘,不知曾侯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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