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又一时一刻都离不开这些。
福娘做的十分认真,争取把细节都一一考量到,在祖母或者外祖母、舅母面前撒娇弄痴讨主意做的份外得心应手,还时不时对奶娘丫头并两个新来的嬷嬷讨教一二,就是怕一人计短。
连自己认得字不够多,要找识字的大丫头来念账册子都想到了,落在长辈眼中更是添了一分欢喜。
这一日乾元帝又遣内侍来颁赏,共计时令瓜果两篮,内有蜜瓜杨梅等物,又有蝉纱六匹,珊瑚手钏一对。
瓜果自然要先孝敬长辈,福娘亲捧至萧氏上房,又分出一篮派奶娘和两个大丫头专门坐车送去清远侯府,最后回簪兰院的时候也就剩下了樱桃小心翼翼捧着的数颗杨梅并三两瓣蜜瓜,也就是福娘一日的零嘴儿。
正对坐在榻上录册子的杨桃绿裳先还笑嘻嘻的给福娘行礼,待瞧见后头的枇杷又捧来个描金画凤的小匣子,不由苦了脸。
“才说可以歇个晌了,又多了一行字要写,我的腕子都要肿了。”
杨桃胆子大,说话忌讳比旁的丫头少的多,不说先贺她家姑娘得的恩典,反倒抱怨活计又多了。
杨桃一说完,脑门上就挨了个纸团,正是她对面的绿裳笑着丢的。
自从几个出身清远侯府的丫头的身契被陶谦一股脑给了福娘,绿裳与她们就更为亲昵,少了许多原来隐隐约约横在当中的界限。
“快歇着吧,这本眼瞅着就录好了,你既不愿意写了,权当这功劳苦劳都是我的,我且替你一回。”
绿裳故作得意的嗔了杨桃一句,却也体谅她性子跳脱,是真的打算帮她分担一二。
丫头们一团和气,福娘自然也高兴。
她动作麻利的脱鞋上炕,一面由绿裳服侍着脱外头见客穿的大衣裳,一面笑着问道:“记到哪儿了?我才出去一回,你们动作倒快的很。”
杨桃忙双手把册子捧了过来:“金银首饰刚刚录到三老爷给姑娘的金钗一金簪二金帔坠一,再添上前几日二老爷赠的,暂时就全了,奴婢们也去库里对过了。”
数目后头还标着首饰的样式份量,可谓一目了然。
福娘一脸正经的点了点头,旁边领着小丫头子给御赐杨梅换碟子的樱桃听见杨桃的话忍不住咂舌:“三老爷出手可真是大方。”
樱桃跟在朱氏身边多年,也见过不少市面,但做工那样精巧的饰物实在不多见。
那枚金转官毬纹帔坠只是成色做工上佳,余下的金穿玉满池娇荷叶簪、榴枝绣羽鸣春图簪、春游醉归图钗皆是精巧已及,听说有些手艺早就在乱世中失传了。
福娘在此之前也从来没有见过能如此传神的传递风景与意境的首饰,心里自然是喜欢的,但是她却不想放任自己的丫头们随意品评。
她有两个叔叔,二叔还与父亲一母同胞,三叔真是大方,那二叔呢?
恩情要记在心里,乱说话不过平白添乱,大咧咧议论长辈,传到外头去,又要闹的家里不痛快。
小脸一绷,福娘瞥了眼有点忐忑的樱桃,沉声问枇杷:“你说,这话当讲不当讲?”
枇杷是陶家出来的几个丫头里总领的,教导樱桃等人之前一直是枇杷在做。
枇杷在樱桃说话的时候就觉得不妥,听见福娘不喜急忙拉着面露愧色的樱桃告罪。
说话间,曾磊为福娘寻来的宋嬷嬷刘嬷嬷就前后脚进了屋。
她们在外头听的清清楚楚,面上的神色这会儿愈发的和缓了些。
两位嬷嬷到这府里也有几个月了,之所以甚少说话管事,就是想着先摸清楚以后要跟着的主子的脾气。
冷眼瞧了这么久,看大姑娘是个明白事理的,她们一颗心基本上就落回了肚子里。至于大姑娘仿佛还有几分管家理事的才干,就纯属意外之喜了。
身量高瘦的刘嬷嬷先笑着附和道:“姑娘说的很是,须知祸从口出。”
她们虽说是曾三老爷请来的,这等事上却不能有所偏向,不然那才是坑了自己负责教导的大姑娘,也辜负了老夫人和侯爷的信任。
一笔写不出两个曾字,有些闲话可不能乱嚼。
嬷嬷们连姑娘都能教导,刘嬷嬷一开口,丫头们便纷纷福身应是,福娘也煞有介指的点了点头。
不过教导丫头们不是她的职责。查阅过这半日的账册,又随口吃了几颗杨梅,她便抱着竹夫人歇晌去了,临走还不忘叫绿裳给奶娘她们留几片井水湃过的瓜。
可惜到她午睡醒来,刘氏等人都没回来。
又等了一个多时辰,福娘本能的觉着不对,欲要让人去打听又觉有些小题大作,燥的出了一脖颈的汗。
直到院中的暑气都消了,地上影子拉的老长,刘氏才领着丫头们回来了。
清远侯府诸人一切安好,却是福娘舅母林氏娘家出了事。
林家大姑娘原是一过完年就由她们老夫人做主送到了城郊的庵堂,不知怎地昨日竟然阴差阳错遇见了白龙鱼服为皇后娘娘腹中皇嗣求签问神的乾元帝。
消息昨儿夜里传回京里,林家老夫人一大早就派健壮婆子去了城外,林家四老爷束手无策,便跑到了清远侯府求长姊帮忙。
林氏是出嫁女,先前管娘家事已经管到快要跟继母翻脸,这会儿真正是一个头两个大,不免就忽略了福娘派去的刘氏等人。
刘氏说着很有几分唏嘘,屋内众人也不禁一默。
作者有话要说:
当渣作者自己搬箱子搬书累到半死的时候,只有一个想法,就是为什么买这么多书!为什么!
搬家大魔王好可怕。。。。一个人快要扑街了。。。。嘤嘤嘤